“那是……”
黃皓順著看去,下一秒就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
在馬車的后方,整條道路都泥濘不堪,碎石遍布。
但在他們前面的那條路,卻是一片坦途!
路面被整潔的石板包裹住,兩側(cè)皆是繁密的花樹,路面上即使是一絲起伏都難以看到!
剛才車廂的震動,便是輪子撞到了兩條路的交界處。
黃皓懵了。
“這里……怎么會有這樣的路?”
車夫苦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黃皓跑回車廂。
“陛下!陛下!”
羽帝皺著眉頭:“叫什么?慌慌張張的,像什么樣子?”
這個黃皓,怎么年紀越大,做事越是大驚小怪的?
黃皓來不及解釋:“陛下,您趕緊下車看看吧。”
羽帝看了他一眼,隨后下車。
然后臉色很快就如黃皓一般,迅速被震驚布滿。
“這是……”
眼前大路平坦干凈,兩側(cè)花樹隨風(fēng)搖曳,花香灑落。
這種景色,他即使在京都也沒有見過?。?/p>
“黃皓,你確定這里是臨西縣的路?”
黃皓趕緊拿出地圖,端詳了片刻,狠狠點頭:“絕對沒有錯!我們已經(jīng)進了臨西縣的地界!”
“嘶……”
馬車再次上路。
但在石板路上卻是走得極為順暢,沒有了煩人的顛簸,羽帝的表情,也不由緩和了不少。
“沒想到啊,一個偏遠的小縣城,居然能修出來這般奇特的路,看來確實有些意思。”
黃皓連忙說道。
“陛下圣明!此地官員能修出這樣的路,一定是個不俗之人。縣鎮(zhèn)之處有這樣的人才,定然是陛下的福澤所致,是我大羽之幸??!”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眼前所見已是漸漸出現(xiàn)人煙。
許多人或步行,或駕著馬車在路上經(jīng)過,每個人臉上皆是飽滿的肉色,一個個看起來輕松喜悅。
在道路兩側(cè)的農(nóng)田之中,農(nóng)民躬身耕種,山歌嘹亮。
羽帝越看越滿意。
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偏遠的縣城,居然被管理的這般秩序井然,那主官,確實是個有意思的人。
只是……
那人既然有這般非凡的能力,為何自己卻從未聽說過?
正想著,眼前漸然浮現(xiàn)出城墻的輪廓。
走近之后,黃皓攙扶著羽帝下車。
只看了一眼,連同車夫,三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呆在原地。
眼前的城墻足有十?dāng)?shù)米高,墻磚嚴絲合縫,固若金湯。
城門上高懸一面燙金牌匾,上書臨西縣三個大字。
羽帝愣了神,而后強忍著怒火喝道:“黃皓!你給我滾過來好好看看!”
黃皓付了車費,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到羽帝身邊,低下頭。
這所謂的臨西縣,居然是一座宛如重鎮(zhèn)般的鐵城!
“黃皓啊黃皓,你東廠的人難道都是吃干飯的嗎?!臨西縣距離京城不過百來里的距離,居然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弄出了這么座城池,為什么你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
羽帝憤怒不已。
這種城墻的規(guī)模,早就超過了一般縣城能有的水準。
別說是臨西縣這么個小縣城了,就是它上屬的湖州府,都絕無可能有!
而臨西縣就在京城外不遠,這縣城主官若是沒有想法還好,若是有的話……
天子腳邊埋了個這么大的雷,這誰能扛住?。?/p>
黃皓此時心亂如麻,趕忙跪下連連磕頭:“是屬下失職!”
心里卻不斷喊冤。
這尼瑪誰能知道???戰(zhàn)事方休,東廠的人連京城內(nèi)部都未必能完全管過來,誰會來到你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兩人的動靜也引來了四周的注意。
羽帝這才嘆了口氣。
從他還是皇子的時候,黃皓就一直陪著,這些年也多有重用,若要嚴罰,羽帝自己也不太忍心。
但后者這次的紕漏,實在是大了。
“起來吧。下次再有這種情況,就不要怪朕不講感情了。”
黃皓松了口氣。
他自小跟在羽帝身邊,后者什么脾氣再了解不過,明白這次算是過去了。
這才跟著羽帝朝城內(nèi)走去。
城門下三名官差攔路:“二位看著面生,不是本地人吧?若要進城,須有路引。”
黃皓早已備好遞過去。
官差只看了兩眼就還了回來:“二位來此,是想要做什么?”
黃皓笑道:“我家老爺是做瓷器生意的,想在京城經(jīng)商,路過此處,索性就來看看。”
聽到經(jīng)商二字,三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就匆匆離開。
羽帝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沒有多問。
指著城墻問道:“二位,這臨西縣的城墻如此高大,哪怕是京城,也不過如此吧?得用多少稅費???”
“你看,我說什么來著?果然問了,趕緊掏錢!”
話音落下,其中一人就樂道。
剩下那個白了一眼羽帝,從懷里掏出一兩銀子。
解釋道:“那東西就是個裝樣子的。就是在外面粘了一圈石板,看上去好看罷了。喏你看,這花紋都是畫的。”
“縣太爺說原來的太丑了,當(dāng)時修繕的時候又沒錢,才弄出這么個法子來。”
“呵……你們這縣太爺,倒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羽帝聞言不由一笑。
原來如此,是自己多心了。
沒想到這個小小縣令挺有風(fēng)雅之韻。
索性讓黃皓遞出二兩銀子,當(dāng)做是讓他輸錢的賠罪。
誰知那官差見狀,厲聲喝道:“干什么?趕緊拿回去!我們這里可不興這個!”
邪門,真他娘的邪門了!
黃皓的手僵在半空。
這天下還有不收銀子的官差?
羽帝若有所思,穿過城門。
進入城內(nèi),二人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眼前所有街道都被干凈的石板覆蓋。
兩側(cè)房屋林立,小販叫賣聲絡(luò)繹不絕,人流如織,看上去一片繁盛。
羽帝指著那些屋子說道:“黃皓你看,那些屋子一個個光鮮亮麗,即便是京都外城,都元遠比不上。”
京都外城到現(xiàn)在也都還是土路。
一下雨就會變成大灘的沼澤。
但臨西縣居然全縣覆蓋了石板路。
“是,陛……老爺,奴才剛才就想說,這里的人,一個個都面色紅潤,身形健碩,全然不似外面那些的面黃肌瘦……罕見,當(dāng)真罕見!”
羽帝心中疑惑漸濃。
大戰(zhàn)結(jié)束之后,各處民不聊生,京都餓死之人也不在少數(shù)。
但這么個小小的臨西縣,居然能讓百姓皆是白白胖胖的。
這個縣令,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