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話帶過去,趙容與就問:“那佛祖教不教,算計人心???”
收了她的藥方就圖窮匕見。
喬璃月心說,這人要早這么說,她剛才的藥方一定沒這么真心誠意。
不過聽到趙容與后面那句,又起了火氣。
因?yàn)檫@人說:“你今日這一招高明,早預(yù)備下的套,給齊臨宴跳呢?”
那一出捉奸,到了趙容與的嘴里,倒像是她故意為之!
喬璃月果然被氣到,咬牙冷笑:“您要有朝一日被人下了藥,還同旁人扔到同一張床上,再來個數(shù)十人圍堵,說不定您到時候也會無師自通反擊的!”
趙容與嗤了一聲,半點(diǎn)沒把她這大不敬的氣話放在眼里。
只是慢悠悠的站起身,理了理袖口,才神情散漫說:“那本王一定不這么心慈手軟。”
敢有人來這么算計他,有一個殺一個,有兩個斬一雙。
看熱鬧的,招子不想要,他可以代為挖了。
倒也不至于這么憋憋屈屈的。
不過……
趙容與睨著她,笑容冷淡:“本王給你一個忠告,下次沒有把握的事情,別作妖。不然被反噬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話說完,人就出門走了。
喬璃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被冷風(fēng)一吹,才激起了一層冷汗。
趙容與最后這句話,聽起來是提點(diǎn),其實(shí)是警告。
她的確利用了趙容與。
在趙容與房間的時候,她就看到了對方的罩衫跟自己裙子顏色很像。
所以跳后窗的時候,她果斷撈了趙容與外衫擋泥土,其后扔回去,就是斷定趙容與不會不管。
如她所料。
他拿去遮擋衣服的罩衫,成功引起了吳氏的懷疑,也才有了鬧得那一通。
那之后,齊臨宴來安國公府,她又故意禍水東引,為的就是讓齊臨宴懷疑趙容與。
趙容與權(quán)勢滔天,朝野上下,巴結(jié)的有之,想殺他的更有之。
所以喬璃月故意,想讓齊臨宴雞蛋碰石頭。
或許雞蛋會碎,可雞蛋背后的靠山,一定不會坐以待斃。
她想讓齊臨宴露出馬腳,但趙容與太精明了。
如果不是她會醫(yī)術(shù),如果不是她能治病救人、且真心大過算計,那么今夜,或許她會重新變成一個死人。
夜風(fēng)一吹,喬璃月衣服就貼著身,水浸濕的衣裙,跟濡濕的后背,讓她冷意森然。
幸好,她逃過了一劫。
當(dāng)今天下,能救趙容與的人寥寥無幾,她恰好是其中一個。
況且她今夜真心表露的清楚,趙容與暫時應(yīng)當(dāng)不會殺她。
至少短時間內(nèi),她能平安無虞。
至于以后……
解決了那些仇人,保住了家人平安,便是再次赴黃泉?dú)w陰司又如何?
她無懼。
……
已是深夜,彎月如鉤。
臨近中秋,夜風(fēng)穿堂而過,室內(nèi)也是一片涼意。
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坐在椅子上,手指不住的敲著桌面,等看完之后,神情里也帶著驚喜的笑:“王爺,這藥方開得有意思的很。”
見他這表情,趙容與就懂了。
他靠著椅背,轉(zhuǎn)著手上的扳指,問:“怎么講?”
老者撫了撫胡須,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將藥方攤平在桌面上,有些激動的講:“您看,這兩位藥,明明是互相克的,這人卻又添了一味甘遂籽來中和。還有這里……”
老者一一指了出來,越說越激動:“我行醫(yī)這么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大膽巧妙的用藥方法,對方的確是個高人——您這藥方,是從何處得來的?”
趙容與卻沒說,只道:“所以,她還真有些本事。”
老者接口:“那當(dāng)然,我敢說,當(dāng)世行醫(yī)者,出其右者,寥寥無幾!”
他說到這兒,又壓低聲音,跟趙容與講:“若是按著這個藥方抓藥,您的身體,說不定真有痊愈的可能!”
然而,聽到老者這話,趙容與卻沒有預(yù)想中的激動。
他的神情淡漠,嗯了一聲,說:“知道了。”
到底是跟隨在他身邊的老人,趙容與這反應(yīng),讓老者瞬間明白過來:“您……不打算吃?”
這么著急把自己找過來驗(yàn)證藥方,現(xiàn)在又這個態(tài)度,這是只看看啊?
趙容與彎了彎唇,眼底卻不見半分笑意:“再等等吧,不著急。”
他不著急,但老者著急的很。
“王爺,您就算是不為自己考慮,也為我們這些下屬考慮考慮。若是您出了事……我們還有什么指望?”
這話說的交心,趙容與笑容愈發(fā)不過眼:“放心,我若是死了,你們只會更好。”
他身邊不少奇人異士,當(dāng)年也是花費(fèi)不少心思招攬的。
但大多都不適合朝堂。
沒了他的束縛,還是天高任鳥飛。
老者的表情就更不大好看了:“您這又是何必呢?”
趙容與不答,聽到門外敲門聲,說了一句進(jìn)。
來的是趙容與身邊的心腹杜衡,老者看了一眼那人,就行了一禮:“我先下去了。”
只是走之前,又說:“王爺,您再考慮考慮。”
這是難得的好方。
趙容與說行,只是一看就沒過心。
老者既生氣又無奈,出門之后,杜衡則是撓了撓頭,問:“王爺,柳老又跟您念叨什么呢?”
趙容與微微闔眼,說:“閑事,讓你查的怎么樣了?”
杜衡頓時收斂了笑容,正色說:“按著您的吩咐,屬下連夜查了所有的相關(guān)標(biāo)識,但都一無所獲。”
他說到這兒,又有些不解:“按理說來,如果那封信里真的有暗號的話,那咱們就算不是全部知曉,也應(yīng)當(dāng)了解一二,不會這么干凈的。照屬下看來,這不過是一封尋常的信,女子思念親人,給哥哥寫一封想念的信件,這沒什么問題吧?”
聽到杜衡這話,趙容與卻沒有立刻答話。
他轉(zhuǎn)著扳指的手卻停了。
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講:“才被夫君下了藥,污蔑與人有染,轉(zhuǎn)眼就能將臟水原封不動的潑回去。那之后,借著回家的由頭,還八百里加急寫一封信,你相信這上面只是思念?”
反正,趙容與是不信的。
杜衡聽到他這話,也有些遲疑:“難不成,他們喬家真的有咱們沒能掌握的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