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富看著陳漠信誓旦旦的模樣,倒是多了幾分安心。
雖然不知陳漠有什么點子,但相信他一次,也沒什么壞處。
“成,陳兄弟,我這就回去擬定協(xié)議,明天你就來光明鞋廠找我。”
石大富笑呵呵的說道。
說了句再見后,陳漠端起餃子,挾到了懷中。
五九的嚴寒格外料峭,等走到了家門口,陳漠感覺雙腳都有些失去了知覺。
房間內(nèi),唐瑞雪一臉愁容。
陳漠這都出去一個小時了還沒回來,在她看來,肯定又是去了劉文家賭錢了。
“媽媽,爸爸什么時候會帶著肉蛋餃子回來啊。”
夕夕嘟著嘴,一臉期待的看向唐瑞雪。
自從陳漠出門前說了句肉蛋餃子后,夕夕便不時會問一句。
這也讓唐瑞雪有些難堪,不知道怎么回復。
她自然清楚陳漠口袋空空,哪里能買回來肉蛋餃子?
“吱呀”一聲,老舊的木門被人從外推開。
披風戴雪的陳漠,在門口抖了抖身上的積雪。
唐瑞雪看著陳漠回來,連忙升起了一旁的炭爐。
這是家中最后一點炭火了,唐瑞雪只有在陳漠回來后,才舍得升起。
有了炭火的炙烤,陳漠才感覺到身上有幾分暖意。
將懷中的兩屜肉蛋餃子拿出來后,擺在了桌上。
看著冒著熱氣的肉蛋餃子,夕夕眼前一亮,從床上猛地跳了起來。
餃子的香氣,一瞬間便充斥在房中。
唐瑞雪看著陳漠端回來的肉蛋餃子,表情微微一怔。
對著陳漠開始比劃了起來,似乎是在問陳漠這些肉蛋餃子是從哪兒來的。
家中的負債還沒有還清,唐瑞雪自然不希望陳漠再拉一些饑荒了。
“放心,這不是我借錢的,是我賺來的。”
陳漠看著一臉焦急的妻子,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柔的微笑。
原本還有些焦急的唐瑞雪,見陳漠所說的話不似作假,便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
“這一屜給你。”
陳漠拿出一屜肉蛋餃子,遞到了唐瑞雪的身前。
看著眼前的肉蛋餃子,唐瑞雪連連擺手,推到了他的面前。
“我都已經(jīng)吃過了,這些專門留著給你吃的。”
“若是涼了或者隔夜的話,那就不好吃了。”
陳漠將餃子推了回去,言語間帶著些許責備。
看著陳漠一臉關心的模樣,唐瑞雪心底一暖。
她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見到陳漠如此溫柔了。
往日在家,看到的都是賭錢輸了,一臉暴戾之氣,或者醉醺醺的陳漠。
思索幾秒后,她沒有繼續(xù)推搡。
夕夕見到愛吃的餃子,已經(jīng)是開始苦大仇深的干飯了。
一邊吃著,還一邊吧唧嘴。
往日清冷的家庭,今天似乎多出了幾分暖意。
噔噔噔!
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之聲,打破了溫暖祥和的平靜。
陳漠站起身來,打開房門后,是一個梳著平頭的年輕人,嘴中還叼著一根紅梅香煙。
“陳哥,缺人,走不?”
見到陳漠后,年輕人便笑呵呵的問道。
聽到這句缺人,唐瑞雪的臉色微微一緊。
“我就不去了,最近想要收收心,還有些事情要忙。”
陳漠擺擺手,十分干脆的拒絕了。
聽到這話,無論是唐瑞雪還是年輕人,都露出了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
往日只要是缺人,陳漠從來都是二話不說的跟過去。
誰能想到陳漠這次居然拒絕了。
“成吧,那我去找找其他人。”
年輕人一臉失落,不過也沒在意。
“衛(wèi)東,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最近有點買賣,你要不要幫哥一個忙?”
陳漠見年輕人準備離去,開口說道。
趙衛(wèi)東聽到這話,倒是頗為稀奇。
看著眼前的陳漠,仿佛有些不認識他了。
困惑的問道:“陳哥,你是不是被水猴子附身了啊?”
“沒和你貧嘴,愿不愿意幫陳哥這個忙?”
陳漠苦笑一聲。
“成,有事的話,陳哥你就招呼一聲,我隨叫隨到。”
趙衛(wèi)東平日和陳漠本就交好,自然是一口答應了。
說完后,便繼續(xù)去找其他牌友了。
看著趙衛(wèi)東的背影,陳漠的記憶似乎去到了幾年之后。
他和趙衛(wèi)東算是發(fā)小,自己比他大上兩歲。
趙衛(wèi)東家境不錯,家里父母在廠里都是小領導。
而他人緣好,人也機靈,但最大的問題,就是他的賭癮。
幾年后他在家里的幫助之下倒也結了婚,但結婚之后,依舊是成日混跡賭桌牌局。
常年賭博之人,自然是輸多贏少。
最后欠了一大筆債,家里自然也就散了。
家一散,趙衛(wèi)東便整日沉寂于酒水。
最后酒精中毒,孤零零的死在了床上。
無論是出自于發(fā)小的情誼,還是確實需要人幫忙,陳漠都想要將趙衛(wèi)東給拉出來。
關上房門后,陳漠轉頭便見到對著自己一臉溫柔笑意的唐瑞雪。
剛剛陳漠的舉動,算是安了唐瑞雪的心。
至少他沒有繼續(xù)去賭博了,這算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
沒有暖氣的一夜確實難過,陳漠清早起來,便有些不想爬起床。
但想到家中的妻兒,還是艱難的起身洗漱。
在將一切弄好后,陳漠便朝著城西的光明鞋廠走了過去。
按照陳漠對石大富的了解,他應當已經(jīng)是將協(xié)議給草擬好了。
而他在腦海中,已經(jīng)構建了一個營銷計劃。
相對于營銷滿天飛,廣告遍地的未來,這個時代似乎是一個營銷的藍海。
人們相對樸實,即便是那些小企業(yè)家,都相信質量才是王道。
但在市場經(jīng)濟下,質量的好壞,往往不決定人們的購買需求。
甚至質量太好的,還容易被市場淘汰。
剛剛走到光明鞋廠,卻發(fā)現(xiàn)鞋廠內(nèi)傳來了一陣喧嘩之聲。
十多位身著工裝的工人,正吵吵嚷嚷著。
從這些工人的言語之間,聽到最多的便是還錢和發(fā)薪水。
陳漠知道光明鞋廠有些難做,卻沒想到這么難做。
抬頭望去,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石大富的身影,只有一位年輕女子在那里維持著秩序。
陳漠走到了門口的傳達室,卻發(fā)現(xiàn)一位保安大爺正在那里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