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鵬程也上初中了,穿30的鞋會被同學(xué)笑話的,五十的板鞋正合適。”
我看了看自己腳上破了洞的黃膠鞋,整整齊齊的露出了三根腳趾。
我媽想了想,放開我說:“說的也是,那你快去跟你老師換50回來。”
徐鵬程雖不滿,但是比起三十他顯然想要更多,他踹了我一腳后便提上了書包去上學(xué),我也隨后出了門。
進了學(xué)校,我換上短袖,我立馬奔向江老師的辦公室,我看著手上的青紫,有的是舊傷,有的是來學(xué)校的路上,我自己掐的,為了明顯一些,我耳朵被媽媽擰出的血,我也沒察。
班主任批改著作業(yè),她很溫柔。
“你說你要買練習(xí)冊???練習(xí)冊要后天才到學(xué)校呢,不過你這樣積極,老師很欣慰。”
我掏出那三十塊錢放在她桌子上:“老師,那我先把練習(xí)冊的錢給你,等后天到了,你把書發(fā)給我就是。”
江老師有些詫異,也正常,往日我都是最后一個交上學(xué)費,班中需要花錢的活動,我也一般不會參加。
她轉(zhuǎn)過頭,正要說什么,便看到我手上的青紫,她動了動唇,最終只是輕輕念了念我的名字。
“佑娣,那老師就先幫你保管吧。”
她給了我一支紅霉素軟膏,說涂上會好的快些,我將它緊緊捏在手里,涂到傷口上,只覺得火辣辣的燙,叫人流淚。
第二天,徐鵬程沒有得到五十塊錢,問我怎么回事,我如實道,江老師說班上要統(tǒng)一買練習(xí)冊,要50,她給的二十,我把自己的三十塊給了她交練習(xí)冊費。
徐鵬程聽后哇的一聲哭出來,坐到了地上,我并未在意他,干完了該干的活兒就去了學(xué)校,今天模擬考,我可不能因為一個爛人,影響了狀態(tài)。
前世我被家里人影響,心中苦悶,成績?nèi)找嫦禄?,最后讓他們找到了給我退學(xué)的機會。
這一世,成績就是我唯一的籌碼。
我認真答完題后,正打算去上廁所,班長楊旭就跑過來,拉著我跑向辦公室。
邊跑邊說著:“徐佑娣,你爸媽來了,他們向校長舉報了江老師,說她胡亂收費,貪污你家的錢!”
我心頭一緊,這對父母,果然會一次一次刷新自己的認知底線。
我跟著楊旭去辦公室,這一世,我不會再對命運退縮。
我媽正在辦公室撒潑,哭天搶地的,校長臉都綠了。
江老師拿出筆記本,上面寫著練習(xí)冊購買名單。
“這三十塊錢,是佑娣給我說要買練習(xí)冊的!這書明日就到。”
我媽見我在門口,立馬將我拉了過去。
“你不是說江老師要私下獎勵你20塊,這錢不是來給江老師換50的嗎?怎么自己的三十塊也被騙走了。”
我心虛的看了看江老師,江老師有些詫異,也并未追問。
只道:“徐佑娣,你當(dāng)著你爸媽和各位老師的面說清楚,這錢是不是你說要買練習(xí)冊的?”
我媽捏著我的手更緊了,我忍著疼痛說:“媽,班里所有人都買了,我看鵬程他的鞋挺多的,也不缺這一雙,或者放暑假,我去打工給他買一雙新的也行。”
徐鵬程是我弟弟,學(xué)校的老師都知道,因為我成績出眾,老師們對他也關(guān)注的多一些。
老師們一聽,臉都變了神色,雖然重男輕女的家庭還挺多,但是顯少偏心偏到學(xué)校來的。
徐鵬程的班主任楊老師都有些無語了,打抱不平道:“徐鵬程一天不好好學(xué)習(xí),靠自己能力掙獎學(xué)金,倒是把主意打到自己姐姐身上來了,教不嚴師之惰,看來這徐鵬程我得好好教教了。”
聽到楊老師說這話,我媽立馬有些尷尬的改了口。
“誤會,是我,不,是佑娣自己說要給弟弟買鞋的,既然已經(jīng)買了練習(xí)冊,也就算了,學(xué)習(xí)第一,江老師,實在是對不起,都是誤會。”
這場鬧劇校長都看不過“既然是誤會,那家長就回去吧,下一次問清楚再說,別委屈了我們老師。”
我媽掐著我的手出了們,說今晚回家給我等著。
都散了后,江老師把我留了下來,我想,她該會討厭我了,我撒了謊,還利用了她。
她拿著東西放到我手心,是20塊錢。
我看著這錢,自是不能要。
她說:“我今天本該去看村口的劉婆婆,但今天太忙了,你幫我去看看,這錢就是給你的路費。”
或許她認為,我這樣說定是需要這二十塊。
“江老師~”
我有些哽咽,上一世,江老師看我成績下滑多次找我問話,我害怕暴露自己的家庭矛盾都對她避而遠之。
我來到村口的劉婆婆家,不料卻在門口,看到劉婆婆摔倒在地,她身邊的手機,按著13的備注。
我顧不得太多立馬撥了過去,不一會兒,來了個少年,他生的干凈,帥氣溫和。
我沒有轉(zhuǎn)移劉婆婆,只在她的頭上墊了件衣服,為她撐了把傘遮住太陽。
少年看了看說:“嗯,你做的很好,劉婆婆摔得不重,她年紀大了,要是沒人照顧中暑才是最麻煩的。”
我看著劉婆婆,我知道她,她兒子媳婦去了城里,沒人管她。
她是個沒人在意的老人,我是個沒人在意的孩子。
少年說他叫肖恩,是醫(yī)學(xué)生,劉婆婆的遠方侄子。
肖恩,我覺得他名字就取的比鵬程萬里好,人也比他們好。
今日在學(xué)校惹怒了媽,還因為看劉婆婆回的晚沒有割牛草。
想來是逃不過一頓毒打,我回到家,爸媽沉默的吃著飯,卻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我默默的去洗碗,卻被媽一把攔下,說她去洗。
我看著這反常的舉動,清楚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
爸爸剝著花生喝著酒:“佑娣啊,你鵬程弟弟成績不是太好,你看他要是讀個技校高職什么的會不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