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師父……這是怎么回事?”
孔飛臉上冒出密密麻麻汗珠,黑暗中就他離黃端公和那只仙家最近,那種若有若無的議論聲令他毛骨悚然。
“你爹不肯接受談判,說什么都要你們給個交代。”
“給什么交代,他老人家想要什么我都答應。”
“要是說要你兒子的性命呢?”
黃端公也很無奈,沒想到屢試不爽的請仙兒這次都失敗了,而且對方怨氣大的很,根本不不像只是不陪伴安享晚年那么簡單!
孔飛聽后臉色變換,惶恐不安地拉住黃端公的衣角。
“黃師傅,他是我爹,就算要我性命也是無可厚非??墒俏夷莾鹤硬派洗髮W……總之,求求您救救我兒子吧,我再給您加十萬塊錢。”
“這倒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只能說今晚會好好守住你們父子二人,辦完酒席就讓親戚們散去吧。”
在黃端公供奉的仙家和孔老爺子談判的時候,我給自己開了法眼,那孔老爺子的怨氣早已脫離游魂層次,不知道黃端公是不是對手。
我也在猜測孔飛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虎毒尚且不食子,孔飛和他兒子好歹也是孔老爺子的骨肉后背,怎會因為實在是登不得大臺面的事而要帶走他孫子呢?
孔飛聽完他的話后顧不得給李響打個招呼就火急火燎地出去了,很有可能是去給親戚們說晚上不要留下來守夜的事情吧。
“黃師父,我覺得讓親戚們留下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還有合陽朕可用。”
合陽朕便可讓他們至親之人聚在一起,不斷念誦著道家九字真言,這樣就可以激發(fā)他們體內(nèi)的陽氣合在一起讓非厲鬼修為邪祟不敢靠近。
“合陽陣,那是什么東西?小朋友,你不會是林前輩電影看多了,這可不是演戲,剛剛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如果沒把你嚇跑倒是讓我很意外,不妨晚上留下來做我的助手。”
看來這黃端公還真的只是端公,就連道家的一些基礎(chǔ)知識都不知道。
還讓我做他的助手,顯然是在癡人說夢。
“還是不要了,我只是看電影膽子大,真要我做這些做不來的。”
黃端公聽后輕蔑一笑沒在管我,繼續(xù)在靈堂內(nèi)布置法壇。
很快夜幕降臨,我隨便吃了幾口便飯就和李響回到了靈堂等待,期間送了他一張驅(qū)邪符,以免待會黃端公收拾不住。
“李叔,你還沒走???”
面前多了個年輕人,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我不由得抬頭觀了觀他的面相。
上唇短縮鼻尖無肉,印堂狹窄眉稀散亂,天生陰險狡詐之人!
“今天跟著你爹守完夜,過些日子再走,毛毛這幾天累夠了,有時間的話去找雪兒玩。”
李響似乎跟他很熟,說話的時候還不忘拍去他西裝肩上的紙屑。
等等,西裝?
靈堂本就是莊嚴肅靜之地,凡是至親都必須身著素服孝衣,這年輕人頭頂孝帕肯定也是至親無疑,穿著西裝大搖大擺的算怎么回事?
孔毛毛聽到李響說的話,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好的叔,等解決完這里的事我就去找小雪談?wù)勑摹?rdquo;
見孔毛毛走遠,李響轉(zhuǎn)頭對我解釋道:“天明,這人是孔飛的兒子,很有商業(yè)頭腦的,剛上大學就在學校附近弄了個小公司,收入還算不錯。”
“所以這就是他親爺爺去世還笑得出來的原因?”
“性格外向吧,總不能家里來了客人還是板著個臉吧。”
雖然他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我也不好多說些什么,也看得出來他有意撮合孔毛毛和他女兒。
在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鐘后,黃端公走進了靈堂,身后跟著孔飛和一男兩女。
看他們面相我就知道男的是孔飛弟弟,身材高挑的女人是孔飛老婆,另一人自然是孔飛弟弟的女朋友。
守宮砂還在,也沒帶孝布,當然還沒上升到妻子的地步,所以這靈堂她不該來!
“你們幾個出去,退到靈堂之外。”
黃端公點了三個人,沒想到的是作為外人的我居然留了下來,看來真打算讓我當他助手了。
先穿羅衣后道人,黃端公穿上畫著出馬一脈符文的清袍,拿起銅鈴在孔飛身上晃了兩圈。
“孔毛毛過來跪下,我好給你施咒。”
黃端公看了眼在門口叉腰看戲的孔毛毛,分貝都提高了幾分。
“為什么要我給那老東西跪下?當初我要創(chuàng)業(yè)給他借五萬塊錢都不肯給,我爹和大伯給了他這么錢他也用不完啊!”
他這番話徹底震驚了在場所有人,就連孔飛都沒想到自己的兒子能夠講出這樣的話,氣得一巴掌把他抽翻在地。
“造孽啊!”
黃端公不斷搖頭,手上的指決也慢慢放松下去。
現(xiàn)在的我有些明白孔老爺子為什么要取孔毛毛性命了。
換做是我有這種不肖子孫,我還等頭七?我還沒斷氣之前就讓他陪我下去!
孔毛毛捂著生疼的臉,眼淚婆娑地看著孔飛。
“爸,我說錯什么了嗎,不是他自己說以后我做什么都會支持我,我借點錢怎么了,又不是不還給他。”
“你……你要把我氣死!你先前創(chuàng)業(yè)的錢到底哪來的!?。?rdquo;
孔飛越想越不對勁,當時孔毛毛說要創(chuàng)業(yè)并沒有支持他,結(jié)果去一趟老家回來就突然有了啟動資金,這逆子肯定還有話沒講完。
“他不給難不成我不可以自己拿嗎?”
“啪!”
孔飛惱羞成怒,又是狠狠一耳光抽過去,誰知正好砸到了孔老爺子的遺像。
可能是從小和爺爺長大,對于爺爺這種身份我充滿了敬意,此時我特別想沖過去朝著他補上幾拳,替孔老爺子承擔這份因果!
李響的臉色也變得難看,剛剛他側(cè)面夸贊孔毛毛優(yōu)秀的話此時正啪啪打著他臉。
就在這時,屋內(nèi)的溫度將至冰點,遺照背面浸出血液,門框上的八卦鏡也絲絲皸裂,小塊小塊掉到地上,每一聲都驚著幾人的心。
“咚!”
原本掉在地上紋絲不動的棺材蓋突然滑落,一眼看穿身著壽服的孔老爺子遺容。
壽服掩蓋不完的修長指甲鋒利如刀,兩瓣漆黑的獠牙漸長。
尸變了!
忽然,我看到他壽帽檐下鬼氣橫生的印堂。
不,不止尸變。
尸魂同體,
上上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