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春和趙延亭自然被嚇得不輕,顫抖著雙腿,猛然跪在地上。
“收復(fù)故土,迎回三圣固然很是重要,先帝在天之靈同樣也是做如此這般打算,可畢竟現(xiàn)如今早已改天換地,時過境遷了??!”
趙延春聲音都已經(jīng)開始顫抖了起來,急聲說道。
趙幼心中十分清楚,她的這位三叔直到現(xiàn)在為止還在裝傻充愣,之前那天夜里遭遇刺客,趙幼都已經(jīng)確定了目標(biāo)是趙延春等幾位叔叔。
然而可笑的是,趙幼從未想過,趙延春這人竟是如此不見棺材不落淚,時至現(xiàn)如今,他竟是仍舊不肯承認(rèn)他的所作所為。
趙幼冷聲一笑,道:“三叔,想當(dāng)年朕剛剛登基即位,八個月尚且還未到,便主張發(fā)兵北伐,現(xiàn)在朕倒是想要過問過問您了,當(dāng)時您為何就非得一再阻攔?難不成三叔早已對我趙氏皇族存有二心了?”
趙幼此話一出,趙延亭、趙延金、趙延祿三人紛紛腦袋“嗡”的一聲巨響,冥冥之中仿佛聽見了什么東西兀自繃斷一般,猛然轉(zhuǎn)過頭去看向趙延春。
只見趙延春滿臉震驚,瞠目結(jié)舌的道:“圣……圣上!您說什么?存有……存有二心?”
趙幼猛然間將身子一斜,一條腿搭放在龍椅的扶手上,不屑的一笑,伸手一指趙延春,輕蔑的道:“再裝?”
趙延春連忙轉(zhuǎn)頭看了看趙延亭、趙延金、趙延祿三人,委實嚇得屁滾尿流,心中仿佛有千百道閃電同時浮起一般。
又仿佛有千百聲雷鳴同時響起一般。
愣在當(dāng)場,怔怔不動。
雙膝死死的跪在地上,驚得下巴都已經(jīng)開始顫抖起來,急聲道:“冤枉啊!當(dāng)真冤枉啊!”
趙幼早已料到了他這么說,事實上,趙幼壓根就沒有想要過問他當(dāng)年之事,父皇極宗皇帝歸天之后雖然給趙幼留下的并非是一個爛攤子。
可具體情況究竟怎樣都是擺在那里的,什么收復(fù)故土,什么迎回三圣,就他娘的是夢想。
平心而論,就即便是大楚的百姓們當(dāng)年心中都十分明白,那一次的北伐之事,大楚朝廷不過就是一次賭氣式的舉動。
且不說戰(zhàn)爭有沒有發(fā)動成功,就即便是當(dāng)真正式與夏國動兵,結(jié)果最終如何誰心里面都明鏡似的。
趙幼此人如此冰雪聰明,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當(dāng)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此番不過是借著這件事情來說事兒罷了,其實真正的原因就是,她早已確定了當(dāng)晚之事就是她的幾個叔叔。
只不過拿不出證據(jù),所以才故意在大慶殿里耍鬧一番而已。
縱然趙延春在朝堂里面的勢力很大,可那又如何?不鬧到魚死網(wǎng)破誓不罷休,莫非他還敢動兵在皇宮里發(fā)動兵變不成!
“反正無論如何,當(dāng)年之事三叔您得給我一個交代,不然這一關(guān)我心里面可不過去!”
忽然之間,趙幼破口疾呼。
嚇得四位皇叔都是虎軀一震。
稍頃,平日里最為低調(diào)的六皇叔趙延祿挺身而出,拱手道:“圣上,先帝當(dāng)年曾言,收復(fù)故土迎回三圣固然很是重要,而且勢在必行,可畢竟也要量力而行。”
“圣上堅持要北伐之事,當(dāng)時圣上年輕氣盛,若非不能……若非不能……”
趙延祿說著說著,一時詞窮,竟是說不下去。
趙延祿滿臉窘迫的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趙延金,趙延金“哼”的一聲,朗聲道:“陛下啊,過去的事情咱們就不要再提,北伐之事,終有一日要做,而且要做得大張旗鼓,要做得將咸寧之變?yōu)槲亿w氏皇族所帶來的恥辱,全部洗清!”
“然而在此之前,咱們尚且需要從長計議,將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考慮好了,考慮清楚,就什么也都不怕。”
趙幼問道:“考慮清楚什么?”
趙延金說道:“考慮敵我兩方之懸殊差距。”
趙幼又問:“怕個什么?”
趙延金又說:“還是敵我兩方之懸殊差距。”
趙幼再問:“差距幾何?”
趙延金咬緊牙關(guān),再道:“差距……差距……差距很大!”
趙幼沉沉的嘆了一口氣,一挑眉頭,道:“差距很大,行,幾位皇叔都走,三皇叔你留下。”
趙延亭、趙延金、以及趙延祿紛紛朗聲說道:“臣告退!”
跪在當(dāng)場的趙延春睜大了雙眼,望著眾人急聲道:“啊喲!走了?就……就這么走了?”
趙延亭等人原本就已經(jīng)怕得不行,哪里卻還敢在此地繼續(xù)逗留?
趙幼既然已經(jīng)命他們退下,他們自然連一刻也不耽擱的速速告退。
趙幼眼見眾人走了之后,快步從龍椅上走了下來,走到趙延春面前,冷冷的道:“看在你曾經(jīng)在夏國受了風(fēng)霜之苦的份兒上,朕一再忍讓你,看在你是朕的父皇同宗兄弟份兒上,朕一再遷就你。”
“但是趙延春你心中要有數(shù)啊,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若是一直這么下去,朕可也就無法控制住自己了。”
說話間,趙幼隨手在半空中一劈。
趙延春嚇得險些當(dāng)場尿出來,滿面驚懼道:“哎喲喂!錯了錯了錯了。”
匆忙將雙手伸過頭頂,死命捂住自己的頭。
趙幼冷聲一笑,道:“三叔,以后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嗎?”
趙延春失聲道:“知道!很是知道!”
趙幼眉間一挑,仰頭大笑,一路快步朝著龍椅之上走回。
在她這一派大笑聲中,趙延春胯下一股滾燙的液體自褲腿流淌了出來,蔓延在地上。
趙延春霎時之間雙眼一黑,昏迷在當(dāng)場。
趙幼此人,人人都知道心狠手辣至極。
與南楚的極宗皇帝相比,她做的最大的恐怕就是鏟除異己,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畢竟她原本是不想要這樣的。
可她身居此位,想要怎樣卻也不成,只能是順勢而為。
趙幼坐回到龍椅上,冷冷的看著嚇得昏迷在當(dāng)場的趙延春。
愿這蒼天,再也遮不住我雙眼。
愿這迷途,再也擋不住我前路。
月明星稀,待得花開爛漫時,伊人從百花深處款款走來,向我揮手,語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