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滿身是血的師爺推開了院門,晃晃悠悠剛走兩步,便重重摔倒在地。
“師爺!”
我趕緊過去扶住他。
師爺?shù)囊路B巴掌大小的一塊完好的布料都沒了。
左臂更是嚴(yán)重變形,顯然是斷了。
“師爺!”
我再次喊了一聲,他只是皺了皺眉頭,并未開口,也沒睜開眼。
可見傷得很重。
趕緊把他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把他外套脫掉。
這才注意到師爺身上的一道道劃痕,每一道的深度都超過一厘米,仔細(xì)看竟然像是某種貓科動物的爪子抓傷的。
用碘伏幫師爺消毒,又找來木板把他斷臂固定好。
傷得這么重,照理說應(yīng)該馬上送進醫(yī)院,可師爺叮囑過,無論如何我都不能離開這院子。
小芙魂魄沒能找回,師爺又變成了這樣,一時間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除了大哭一場外,真不知道還能做啥。
好在一個多小時后,師爺緩緩地睜開了眼,他嘗試著張了兩次嘴,因為傷得太重,沒能說出話,便換了種表達方式,伸手指了指放在一側(cè)的血褲子。
我心領(lǐng)神會,趕緊過去從他褲口袋里掏出一個比成人大拇指略大的玉葫蘆。
“小濤……小濤,趕緊打開瓶蓋,塞……塞到小芙嘴里,快!”
我恍然大悟,剎那間淚如雨注。
我照著師爺所說被玉葫蘆塞到小芙嘴里,過了三秒鐘,她渾身一軟,像是面條一樣癱到了地上,雙眼也閉上了。
雖然只相了一個多月,但此時此刻我對師爺?shù)男湃尉腿缤皩ο嘈拍棠桃粯印?/p>
以前奶奶是我心中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神。
現(xiàn)在師爺也是。
安頓好小芙,我趕緊再回到師爺身前。
他臉上毫無血色,大口喘著粗氣,雙眼迷離地看著我,卻朝我笑了笑。
“小濤??!我的任務(wù)完成了——記住師爺?shù)脑?,?hellip;…你已經(jīng)踏進陰陽圈,就……就得扛起這面大旗,切記一個字‘貪’,你想……你想知道的一切,待時機成熟后自然會知道,另外……另外你必須記住,龍性大成前不得破身……”
剛說完,師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人隨之再次暈厥過去。
急得我又想大哭。
就在這時候身后傳來一聲輕柔的聲音:“謝謝你?。?rdquo;
這聲音……
我趕緊轉(zhuǎn)身,就看到小芙手扶著門站著。
只一眼,我便確定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神智。
盡管我有很多話想問她,但也知道當(dāng)務(wù)之急是救師爺。
“幫忙送我?guī)煚斎メt(yī)院吧!”
“好!”
師爺?shù)纳K{并不在院外,其實有車也白搭,我根本不會開。
出了院門,發(fā)現(xiàn)這是一處位于山腳下的樹林中,辨認(rèn)了一下方向,我沿著院子前的土路朝南而去。
就這么一口氣走了二十幾分鐘,小芙始終在盡力幫我托著師爺,以減輕我背上重量。
一路上誰也沒開口說話,我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在放下師爺休息時,耳中傳來發(fā)動機的轟鳴聲,我趕緊尋聲望去,就看到一輛農(nóng)用三輪車從西側(cè)駛來。
莊戶人家大都熱情純樸,開三輪車的大叔了解情況后,趕緊幫著把師爺抬到車廂里。
半個小時后,師爺被推進了聊城市人民醫(yī)院的搶救室。
只過了不到十分鐘,搶救室的門便被推開了。
醫(yī)生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同時朝我嘆息著搖了搖頭。
“傷勢太重,整個五臟六腑都變形出了血,說實話,人能撐著不咽氣,這毅力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身后的護士接茬:“給他打了止疼針,病人待會應(yīng)該可以醒過來,再見最后一面吧!”
我只覺得大腦嗡的一下,趕緊從倆人中間擠過,沖進搶救室。
師爺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見我進來,另外一個醫(yī)生和護士很識相地走到門外,并悄悄帶上了門。
搶救室的醫(yī)護人員見慣了這一幕,也就習(xí)慣了。
“師爺!”
我握住他的手,輕輕在他耳旁喊。
連喊了三聲,師爺緩緩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