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開車很穩(wěn),而且我感覺得到他對地形很熟,二十幾分鐘后,我再次起身望向車后,耀著幽幽綠光的白色紙車已不見蹤影。
黑色桑塔納拐了彎兒,駛進了一條顛簸的土路上,又行駛了十幾分鐘停了下來。
車停下,師爺先是看了一眼羅盤,然后深吸一口氣后打開了車門。
“下車吧!”
“嗯!”
跨出車門,我發(fā)現(xiàn)左側是個獨棟四合小院,挺舊,院子四周都是樹,遠處還有山。
紅霧已經(jīng)散去。
“師爺,這是啥地方?”
“進去再說!”
在師爺掏出鑰匙開門時,我才注意到這院子和那晚我和小芙洞房的院子有幾份相似。
那晚的經(jīng)歷恐怖如斯,我禁不住縮了縮脖子,忍不住瞟了一眼小芙。
“別發(fā)愣?。?rdquo;師爺打開院門,走了進去。
片刻的猶豫后,我一咬牙,握緊小芙的手跟著師爺進了院子——既然是奶奶讓我找的人,還是我?guī)煚?,應該是信得過的。
我和小芙走進院子后,師爺反手關上門,又把一個黑色的鐵八卦掛到門上。
房子古香古色,院子內布滿了一米長的茅草,可見已荒廢了很久。
師爺把我倆帶進東廂房內,進屋后映入我眼簾的又是一張熟悉的供桌。
師爺走到供桌前,朝著供桌上的祖師爺神像拱手拜了拜,然后拿起幾根黃香,點燃后插入香爐中。
“小濤,來!給祖師爺磕頭。”
這話讓我心中一酸,因為從小到大,類似的話奶奶對我說過無數(shù)次,每月農歷的初一十五,她都會讓我給祖師爺神像叩頭。
磕完頭,我十分熟練地朝著神像拜了拜。
“師爺,剛才……剛才到底咋回事啊?”
師爺長嘆一聲,緩緩地坐到了供桌前的一個墊子上,疲憊神色盡顯無疑。
“對于你和我,他也不是外人!”
“啊!”聽師爺這么說,我脫口而出,“他還真是我爺爺?可是……”
師爺神情凝重地點點頭:“既是你的爺爺,也是我曾經(jīng)的大師兄,只是……只是他早已脫離咱們九錢相門,另外,你們其實并無半點血緣關系!”
這話讓我一愣。
“啥意思?”
“這話說來話長,當年師兄和師姐走在一起后,他們并無一兒半女,自然也不會有親孫子!”
我急了,朝著師爺走了兩步:“那我……”
我剛開口,師爺擺了擺手:“關于你的事等時機成熟后我會告訴你。”
我還想繼續(xù)打破砂鍋問到底,就在這時候,原本一動不動站在門口的小芙忽然大叫一聲,直挺挺地后躺下去。
我反應也不慢,趕緊兩步過去在倒地前扶住了她。
“師爺,求你救救小芙!”
扶著小芙平躺到地上后,我脫口而出。
“她少了一魂一魄,而且體內藏著一只厲鬼,真救過來,你不害怕么?”
我很清楚之前在村里是小芙救了我,如果沒有他,我可能也和村里的那十幾個老頭一樣,早就一命嗚呼了。
況且她是為救我才變成這樣的,我再害怕她,那還算個人嘛?
想到這些,我一拍胸脯:“不怕!”
“那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也得答應師爺一件事!”
“奧?啥事???”
“繼承九錢相門的衣缽。”捋了捋胡須,他又接著說,“當然這既是你奶奶的夙愿,也是你的宿命,命運不可違!”
我并沒有深琢磨師爺后半句話的意思——只要他能救小芙,什么條件我都答應。
“好!我答應!”
師爺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再次讓我跪到祖師爺神像前,他則跪到了一側的蒲團上,右手豎于胸前,左手伸于右肩前,嘴里念念有詞。
一番我看著眼熟的操作后,師爺緩緩起身,從供桌后面拿出三樣東西:一柄木劍、一把浮塵,一個羅盤。
“現(xiàn)在正式由你繼承九錢相門的衣缽。”
我伸手接過三樣東西,心中泛起異樣的感覺。
師爺讓我把小芙抱到西廂房,放到了床上,并叮囑我不能讓她再靠近東廂房。
接下來,我和師爺打掃了兩三個小時的衛(wèi)生,把院子的茅草鏟除,又把幾個房間整理了一遍。
一番折騰后,院里院外總算有了些生機。
期間我嘗試著問起奶奶的事。
明顯感覺到師爺不想提,不過還是講了一些。
九錢相門屬于北派相門的一支,祖師爺乃唐朝玄門大師李淳風的三徒弟。
傳到奶奶這一代,共有弟子三人,也就是奶奶、師爺以及之前我見過的爺爺。
只是后來爺爺誤入魔道,想逆天改命,用全村十一個男孩的命祭河,無奈之下,奶奶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正義的一方,和村民們合力把爺爺困到了一口古井中。
聽到這里,我想起奶奶吊死的那口村中的古井,隱隱的也猜到了奶奶自盡的原因。
即便是再高明的術士也畢竟是凡胎肉體,本以為爺爺死后這件事就過去了。
誰知等七天后,他們打開那口古井,卻并沒有找到爺爺?shù)氖w。
村民們只是疑惑,但奶奶知道事情的可怕,趕緊掏出九枚古錢,照著爺爺?shù)纳桨俗炙懔艘回浴?/p>
結果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