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婉身體僵住。
在她以為老爺子認出她不是付安鸞的時候,蔣崇州開口了,“爺爺,她就是安鸞。”
老爺子驚了兩秒,隨后激動的握住曲婉的手說,“安鸞!你不是……出國了嗎?”他望向蔣崇州,“上周,你二叔一家過來的時候,還跟我說安鸞跟你吵架,跑出國了呢!” 蔣崇州臉色沉了沉,“回來了,前天剛回來。”
老爺子了悟點頭,隨后拍了拍曲婉的手說,“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以后崇州再沖你發(fā)火,你就來找我,別再自己跑去國外了……”
絮絮叨叨一堆話,曲婉聽得涌出羨慕,和幾分的同情。
羨慕是對付安鸞的。
同情則是對老爺子的,想念付安鸞而又見不到,只能靠她這個替身來頂替。
不過,她并不覺得蔣崇州讓她冒充付安鸞的目的僅限于此。
還有別的原因。
至于是什么現(xiàn)在也無從得知。
老爺子撐在扶手上起身,“我早上還有盤棋局沒下完,安鸞你陪我到書房下完它。”
想著文件上付安鸞是怎么跟老爺子說話的,曲婉模仿道:“好!不過到時候您得讓讓我。”
蔣崇州聽到這話,神情一瞬間的恍惚。
他斂神,要跟著同去,老爺子此時偏首對他說,“你們來之前,你二叔三叔他們給我發(fā)消息說過來。算算時間,怕是該到了。你在客廳等等他們吧,正好你三叔有事找你。”
老爺子都發(fā)話了,蔣崇州只能照做。
他面無表情的應了聲。
蔣崇州不跟著,曲婉有些擔心,擔心自己一個不注意便露了餡。
忐忑不安的跟在老爺子身邊來到書房,老爺子示意她坐在對面,似乎是只想讓她陪同下完這場棋局。
曲婉父親在世時,教過她怎么下棋。
她還記著,所以陪老爺子下起來,也不會束手無措。
整盤局走到分勝負時,老爺子幽幽開口問,“安鸞什么時候回來?”
在客廳時,蔣崇州說的是前天,于是曲婉也說了同樣的答案。
老爺子笑著搖頭,指腹摩挲手中的白子,點破道:“小丫頭,我問的是安鸞,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曲婉背脊泛涼,不敢置信的看他,“您……”
后面的話像是被石子堵在了嗓子眼里。
老爺子雙手搭在拐杖的獸頭上,慈祥道:“告訴老爺子我吧,告訴后,我包崇州事成。”
曲婉張了張嘴:“……下月七號。”
“還有一周多。難怪會帶你來。”老爺子點了點頭,隨即解了曲婉的疑惑,“你扮安鸞扮得十分像,再加上我年紀大,眼不怎么好使了,剛開始確實沒有認出你??删驮谀愀襾頃繒r,你脖子后面的胎記沒擋好,恰巧被我給瞧見了。”
曲婉低頭:“我的疏忽。”
老爺子無奈的搖頭,將手中白子下到讓人意想不到的位置上。
穩(wěn)贏的局面破除,獲勝的機會轉移到了曲婉身上。
曲婉意外,又不解。
老爺子說,“我方才答應過你,會讓崇州事成的。”
這一步棋,便可以說明。
書房的窗戶沒關,外面的議論聲傳來。
老爺子:“丫頭,扶我出去吧,人都來了。”
曲婉應了聲。
扶老爺子出去后,只見客廳內站著五六個人,是蔣崇州的二叔三叔兩家人。
其中蔣崇州坐在沙發(fā)上,慢條斯理的喝著茶,目光淡淡的移向曲婉。
老爺子示意曲婉松開自己,“去找崇州吧,我自己能走。”
那兩家人的視線灼著曲婉,她沒有動作。
老爺子看了他們幾眼,保證道:“放心安鸞,他們不敢說你什么。”
曲婉低應一聲。
在那兩家人的注視下,來到蔣崇州身旁,坐下。
蔣崇州側過頭問她,“陪爺爺下完棋了?”
“嗯。”
“贏了還是輸了?”
“爺爺讓了我,險贏。”曲婉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蔣宏維困惑道:“崇州,你身邊的女人……你新交的女朋友?怎么和付安鸞一樣啊。”
蔣崇州只是拿余光看了他一眼。
回答他話的,則是老爺子,拄著拐緩緩走來,“老二你糊涂了?那不正是安鸞嗎?”
蔣宏維震驚,“爸,你說她是誰?”
“安鸞。”老爺子瞪他,“你耳朵怎么還不如我的好使。”
蔣宏維笑了,“爸,您好好看看,她只是像安鸞,可不是安鸞??!您在想念安鸞也不能亂認人啊。”
曲婉此時看了蔣崇州一眼。
他正轉著手中茶杯,打量著上面的花鳥紋,顯然是不想插入這個話題。
“她就是安鸞!”老爺子脾氣上來了,“怎么你是覺得我年紀大了,馬上要死了,連我的話也敢質疑了?”
老爺子手里還有他想要的東西,蔣宏維只能承認,“行行行,她是安鸞。”
“吃飯吧。”
眾人入座,曲婉坐在蔣崇州身邊,席位空著兩個。
老爺子問:“崇慶跟映月沒來?”
“映月在外地演出呢。”蔣宏維說,“崇慶這不是剛上任業(yè)務總監(jiān)嘛,事多,也就沒過來。”
“也是,蔣氏內部現(xiàn)在臟又亂,忙也正常。”老爺子沒留面子給他。
蔣宏維黑了臉。
老爺子看向右手邊,一言未發(fā)的蔣宏利,“老三,甘村那塊地批了嗎?批給哪家公司了?”
蔣宏利說沒有,但看中了兩家企業(yè),一家是蔣崇州外公的,一家是蔣宏維的。
單位的人還有他更看重前者,因為干凈。
但后者卻是自家的,自家獲利他也能跟著獲利。
老爺子抬抬下巴,“批給崇州他們公司。”
蔣宏利很聽老爺子話,“好。”
蔣宏維不滿了,說老爺子偏心,老爺子卻不理會他。
曲婉用余光瞥了眼身邊的蔣崇州,他神情冷淡,沒有太大的反應。
她大致清楚,蔣崇州帶她來的目的了。
不過讓她奇怪的是,蔣崇州為什么會那么有信心,能通過她這個‘付安鸞’拿下那塊地?
就不怕出什么意外嗎?
心頭疑云,在飯后不久,便被揮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