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總是目光短淺的,只想享受榮華富貴,覺得有錢了,在這京都城里便能橫著走!
覺得上頭有右相罩著,無人能對他們下手!
可朝中眼看著變天了啊!
右相沒有兵權(quán),而那藩王至少得一月才能上京,若是帶兵前來少也得三月有余。
眼前,攝政王要的是鏟除右相的錢袋子,他們不死,就得把錢捐出來!
沒有選擇了!
曹家的當(dāng)家人,心中倒是明白京都城里的局勢,沒有孔家那般的迂腐。
重要的是解決眼下的困境,要保命!要活著!
他跪下道:
“王爺,不要聽草民孩子與夫人的蠢話!草民愿意從此歸隱田園,不再上京——兒孫三代不經(jīng)商,不參加科舉,不捐官!只求,王爺能饒草民一家,讓我們離開。”
“你為何覺得本王會如此好心,答應(yīng)你的要求?”
“王爺,只是想鏟除右相的一個臂膀,我們自愿交出所有與右相來往的密信是賬本!”
“準(zhǔn)了。”
“張正下旨吧。”
李辰心中的準(zhǔn)則很簡單,孔、曹、嚴(yán)三家不可留,要么抄家流放,要么殺,沒有其他選擇。
唯一可以選擇的便是,出賣右相。
呵呵,他笑,權(quán)勢威嚴(yán)也不過如此。
人都是怕死的!
他自己也怕,若不向上爬,若不與侄兒聯(lián)手奪權(quán),他們張家怕是要被右相和幾個藩王拆骨入腹。
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
身在朝堂和權(quán)力的漩渦里,他不狠,不殺人,不謀算,就是他倒霉,他死。手中掌握權(quán)力、掌握別人生殺大權(quán)的感覺很棒!
他快上癮了。
嚴(yán)家比曹家還要聰明,他們沒有出賣右相,對李辰倒也是很客氣,拿出了全部的產(chǎn)業(yè),交出私庫的財寶。
只求,留他們一命,最好是流放。
十五歲以下的孩子遣返回原籍,三代不經(jīng)商,不科舉,不進(jìn)京,奴仆可自行販賣或帶走。
命算是保住了。
馬車緩慢的又行駛了幾條街,這里的街道很明顯的有些蕭索,路面也不是那么整潔干凈,偶爾有孩童亂跑。
李辰下了馬車,遠(yuǎn)遠(yuǎn)瞧見那華家的大門。
低調(diào)的門上,掛著一塊半新不舊的匾額,上面寫著華宅二字,字體蒼勁有力。一瞧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
門口兩座石頭石子,也有些年頭了,腳下都長滿了青苔。
士兵站在門口,那大門敞開著,一位穿著素衣的女子帶著華家的人遠(yuǎn)遠(yuǎn)地恭迎李辰的到來。
“民女?dāng)y華氏一族參見王爺,王爺千歲,參見五皇子,皇子安康。”
說話的女子,便是華家的當(dāng)家人,華暮云。
皮膚白皙,那張小臉也沒涂脂抹粉,倒有些姿色,眉宇間愁云萬千,見著李辰身后的張正,稍微挑了挑眉。
“起來說話。”
“民女多謝王爺,五皇子。”謝完,她從身后管家的手里,拿出賬本和地契銀票,遞給李辰。
“你這是做什么?”
李辰詫異地問道,他還沒開口呢,你怎么能搶本王的戲!
“民女原為王爺效力。民女得知邊關(guān)戰(zhàn)事急切,朝中正在為籌備軍需而苦惱——區(qū)區(qū)薄產(chǎn)不足掛齒,還望王爺笑納。”
“本王,打算饒你們?nèi)A家一命,你可還有什么訴求?”
“民女想接手曹家的產(chǎn)業(yè),所得收入分為三份,一份進(jìn)貢給王爺,一份給朝廷。剩下的一份歸華家維護(hù)其產(chǎn)業(yè)。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這京都城里與大昭國的銀票都是你們?nèi)A家錢莊出去的,為何還要曹家的產(chǎn)業(yè)?可知,貪多嚼不爛。”
李辰見眼前的女子,鎮(zhèn)定自若,落落大方眼底有了欣賞之意。
“王爺,可想過我們四家富商在京都城里盤踞多年,手中的產(chǎn)業(yè)數(shù)不勝數(shù)。若都?xì)w了公家會擾亂百姓們的日常生活,再說王爺手中也沒可用的經(jīng)商之人,不如交給民女打理,也能讓王爺安心。”
華暮云說完,在袖子里的小手捏緊了拳頭。
攝政王如何的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她不是耳聞,而是正在發(fā)生。
她們?nèi)A家雖然與孔家隔得遠(yuǎn),可那漫天的廝殺聲和哭喊聲,還在繼續(xù),她能不心驚膽寒,誠惶誠恐。
與虎謀皮也不過如此!
希望,張正能看在與她有些情分的面子上,幫華家一把!
救她的族人一命!
“你說得很好,那便給你吧!不過,本王也有一樁心事需要華小姐解憂——”
“王爺?shù)f無妨!”
此時,別說是一件事,就算攝政王要她的清白也是能給的,只要能救華家一家老小,她能豁出命去。
一位,年歲尚小,面容蒼白,身量單薄的少年從華暮云身后走出來,用手扯了扯她的衣袖,朝著她搖了搖頭。
似乎,看出了李辰眼中的欣賞之意,怕攝政王要納她姐姐為妾。
“本王,手下有一員大將尚未娶妻,今日一大早求著要本王賜婚。說人家小姐每每拒婚,他心中痛苦不已,思念得很,要本王幫幫忙。”
李辰說著,挑眉看著張正,要他小子自己出來說話。
張正只好點頭道:“王爺說的人,正是在下,不知華小姐意下如何?”
華暮云微微一怔,今日一早?
張正確實有上門提親過,但她都婉拒了,家中叔伯們都盯著當(dāng)家人的位置,她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弟弟尚小,身子又不好,母親也年邁,若是她出嫁,豈不是為人魚肉?
她也不想帶著弟弟和母親去夫家討生活,寄人籬下總是不安心。
所以,她不敢答應(yīng)也不能答應(yīng),家中需要一個依靠,也需要一個人支撐起偌大的家業(yè)。
他問王爺求娶,是要救她華氏一族。早早開口,也是為了斷王爺旖旎之想,不想她深陷宅院之中,與其他女子諂媚討好王爺。
如今,只有他手握重兵,能為王爺一用!
心中不感動是假的!
她眼眶都紅了,咬著唇道:“若是,張大人不嫌棄民女整日拋頭露面,家中世代經(jīng)商,倒也不是不行。”
張正知道她心中有所顧慮,也道:
“我張正無父母在世,也無兄弟,也不曾在京都城里有落腳之地,姑娘不嫌棄還請留收留在下。也無積蓄,婚事還得麻煩姑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