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劍利索斬殺九頭蛇,妖族的妖丹被既白剝離出來。青色的血液黏膩又惡心,既白用清塵決除去,黑色妖丹承載了大妖全部的妖力。
星隕他要拿回來。魏淵的妖丹,他也要。
大乘期巔峰的修為竟在魏淵身上栽了跟頭,他的靈力不能浪費,還有更重要的事,所以一直有壓制。
更何況,真的打起來,咸城就沒有了。這里是雪盈盈長大的地方。
既白走進九頭蛇藏身之地,巖洞里又潮又濕,不斷往下滴著水。
走到寬闊處,眼前豁然開朗。潮濕的石壁變得干燥,被泛著墨藍色幽光的晶石層替代。
頭頂巖洞一眼望不到頭,有細碎的光投進來。既白凝眉看清楚了那不是陽光,是撲閃著翅膀的鳥。
墨色的湖泊中無風(fēng)起浪。
既白御劍飛行在湖泊面,手中不停變換著掐決手勢,他一定要拿到!
湖水生成深不見底的漩渦,蘊含著巨大的吸力,下墜感瞬間襲來。既白身體的每個部位似乎被撕扯,被嚙咬。
破天劍無法保持平衡,既白知道他必須離開,可是東西說不定就在這里面。
他索性一頭扎進漩渦中。
不知過了多久,既白被刺眼的光線喚醒,睜開眼,入眼的是無際的白,上下左右,不見盡頭。
周圍的景色不斷變換,純凈的白開始有了畫面。
「快點,快點!不然大小姐又要生氣了!」
「來了,來了!」
兩個侍女端著托盤,疾步走過。
既白收起劍,打量著四周。這里是蓬萊仙島?
「你是誰?在這里干什么?」幼氣十足的聲音厲聲問道。
既白背影僵硬,他眼中盡是不可置信?!盖嗵}……」
哪怕再過千百年,他也不會忘記關(guān)于她的一切。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直呼本小姐大名!」我指著他鼻子。
既白忍住想把她抱起來就跑的念頭,躬身和我對視。
「你還敢直視我!你信不信我讓月季打死你?」我感覺自己被輕視了,很不滿意。
「相信?!辜劝捉K于忍不住捏了一把白嫩的小臉。原來,她可以有這么多表情。
「蘿兒,你怎么在這里?」
「娘,爹!」我蹦蹦跳跳撲到薛夫人懷里。
「蘿兒,不是說要吃雪蓮羹,怎么跑來這里?」薛峰看了看臟兮兮的衣服。「你又去哪里調(diào)皮了?」
「爹,娘。那里有一個男人對我無理,還揪我的臉!你們快點給我報仇!」
薛峰和薛夫人向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柑}兒,那里哪有什么人?不要胡鬧了,你該回去學(xué)習(xí)了?!?/p>
「可是……」他明明就站在那里。
既白猜測應(yīng)該是他外來者的原因,其他人看不到他。而青蘿身上有同命咒,才可以看見他。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這個時候,薛夫人和蓬萊島主的感情還很好。遠不如后來,他所看到的那樣形同陌路。
「為什么我能看見你?」小小的我把寫得一塌糊涂的字帖,揉成一團,扔到既白身上。
既白接住后打開,筆畫順序都不對。「青蘿,我教你寫字好不好?」
「不好,我寫的字很好看!你憑什么教我!」
既白坐到我對面,翻看其他的字帖,手越翻越快。
怎么可能?一個字都不對!
一瞬間,說不清有哪里不對?對了,青蘿寫的字鏡像翻轉(zhuǎn)之后,全是正確的!
所以,他們竟然在鏡中世界!
之后,既白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我面前,他默默關(guān)注一切。
這時的我自信張揚,無憂無慮。
鏡中的過往像是被快放,時間線飛速發(fā)展。
在我十歲那年,薛峰外出之后帶回來一個柔情似水的女人。
既白心底隱隱感覺不妙。薛峰和薛夫人開始不斷爭吵不休,有時候還會動手。小青蘿成了他們互相爭奪的工具。
薛夫人還是更疼愛女兒,她抱著女兒入睡,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從和薛峰相識相知,到出雙入對、琴瑟和鳴。
最后對我說了一句對不起,蘿兒,別怪娘親心狠。
后面的既白怎么也看不清,只是從第二日醒來,對薛夫人沒有了往日的親昵和依賴。
不再任性,認真修煉、學(xué)習(xí)法術(shù)。
薛夫人自那之后,身體日漸消瘦。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不再管薛峰和帶回來的妾室。
她時常親自指導(dǎo)女兒,很快實力與顏值并存,蓬萊仙島的弟子們不再記得大小姐過去的壞脾氣,是個難伺候的主,只記得蓬萊仙島最優(yōu)秀的大小姐。
既白知道,那夜一定有一個巨大的變數(shù)。以薛夫人的實力,不可能短短十年就身死道消。
自從來到這里,他還沒有出過蓬萊。
既然這是鏡中,那就會有邊緣。什么鏡子能夠映照出一個這么龐大的世界?
破天劍帶著他向海外飛去,很快破天劍撞上透明的屏障。他伸出手觸摸著看不見,摸得著的鏡面。
滔天的靈力打在鏡面上,竟沒有一絲裂痕!
身后傳來轟鳴聲,這個蓬萊仙島都在往下沉。
「青蘿!」
不,青蘿在外面。這是假的!
天邊出現(xiàn)手臂粗的紫色驚雷,海面上卷起百米高的巨浪,既白被卷入其中。
他不再壓制修為,滿級靈力爆發(fā),海浪被沖散,化作雨滴落下。
主人越強,本命劍越強。
破天劍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這次鏡面寸寸開裂,碎成無數(shù)渣碎。
既白被彈出鏡中,重新出現(xiàn)在巖洞。原本的湖泊變成陣法,中間懸浮的赫然是鏡子。
正下方是一株小草,看上去普普通通。那才是他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