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陳大學士的面子，韓楓必須給。

韓楓只得換了面孔，和顏悅色地對陳子柒道：

“原來是高中第二名的陳子柒，果然年少有為，不錯，不錯。”

“你所說的唐飛種種劣跡，確實不該，等他投入老夫的門下，老夫一定會嚴加管教，不讓他再荒唐下去。”

韓楓轉(zhuǎn)了個彎兒，給足了陳子柒面子。

然而，陳子柒早有準備，不依不饒地道：

“韓大人，小節(jié)可以放過，但大節(jié)有虧，就不能不追究了。”

“他還有什么過錯？”

韓楓真的不爽了。

這個陳子柒，考了第二名還不滿足，非不放過人家第一名，實在是太心胸狹窄。

陳子柒大聲地叫道：

“唐飛考試答題，并不是本人所做的，他花了大價錢買了答題！”

在韓楓面色大變中，陳子柒說的更來勁兒：

“此子事先背好，然后在考試中直接地照抄。”

“公然舞弊，不但不配高居榜首，按我大慶的律法，還要處以重刑！”

瞬間，所有人嘩然。

誰想得到？

突然反轉(zhuǎn)成了舞弊案件？

韓楓沉下臉來，問道：

“陳子柒，舞弊非同小可，你可有十足的證據(jù)？”

陳子柒大聲說道：

“太學乃是官學，按道理應該推舉有才能的人入試。這個唐飛從來坑蒙拐騙，不學無術，根本就沒有考試資格！”

他指向馮倫：

“馮直學，唐飛賄賂了你百匹的上好綢緞，所以你才舉薦了他。我早就查清楚了，勸你痛快地承認，再不認的話，到時候罪上加罪！”

陳子柒在考場上見到唐飛后，就派人查過，以陳家的權勢，很容易查到馮倫。

馮倫萬沒有想到，推舉個人而已，經(jīng)歷幾次大起大落。

他頓時嚇得渾身直哆嗦。

這時候，所有人都看向了馮倫。

連許如蕓都心中一緊。

唐飛的前景忽然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馮倫，陳子柒說的是真是假？”

事情到這個地步，韓楓厲聲地喝問道。

馮倫一陣虛脫，癱倒地面，哭喊到：

“回稟祭酒大人，陳公子說的沒錯，只有一點，卑職其實是被唐飛逼得??！”

馮倫心一橫，痛哭流涕地道：

“卑職沒有想要受賄，但那唐飛作惡多端，百般的威逼我，他說，他說如果不舉薦他，他就要等月黑風高夜，要我的好看！”

“韓大人，我真的被逼無奈，下次再也不敢了。”

馮倫砰砰地叩頭，哭喊道。

陳家的權勢，他馮倫可惹不起，趁早跳船，推到唐飛的頭上。

嗡…

聽到這里，場上人們議論個不停。

“這是明目張膽的舞弊，應該嚴懲！”

“抓起來，叫官府定他的罪！”

“……”

一時間，千夫所指。

特別是考生們，感到了不公平，人人義憤填膺，響聲震天。

許如蕓卻別有一股意味不明的滋味。

唐飛成為眾矢之的。

但他是如何考中榜首的呢？

唐飛這時候，舉起手，說道：

“祭酒大人，我有話要說。”

“好，老夫就聽聽如何解釋！”

韓楓的示意下，場面安靜了下來，

唐飛不慌不忙問：

“韓大人，我想請問一句，太學要求推舉的意義何在？”

韓楓不假思索地高高拱手：

“當然是選出有才華的年輕人，為朝廷，為圣上儲備人才啊。”

“那就是了。”

唐飛笑道：

“該怎么證明這個被推舉的人有才華，而不是徇私舞弊呢？”

唐飛的目光掃過一圈眾人，看到許如蕓的時候，還不忘記對她眨眨眼。

許如蕓氣的臉上罩滿寒霜。

這家伙，沒個正形兒。

都什么時候了，還做怪??？

唐飛向韓楓拱了拱手：

“韓大人，說到底，還是要看考試成績，在下既然考中了榜首，足以證明我真才實學，不是什么不學無術。如此，我就是愿意送馮倫百匹的綢緞，算什么舞弊？！”

“至于馮倫所說的威逼，不值一談！”

一個唐家，有什么本事威脅朝廷官員？

這個就不是關注點。

一番話，把所有人說的目瞪口呆。

對哦。

舉薦人選，舉薦人選，不就是舉薦心目中有本領的人么？

這本來就是主觀上的認識。

現(xiàn)在唐飛高居榜首，足夠說明他絕對是人才。

那算什么舞弊？！

許如蕓還繃著臉，但眉眼間露出了笑意。

“這，倒也是，舉薦嘛，本就是主觀判斷，并沒有統(tǒng)一的標準…”

韓楓想了想道。

他越看唐飛越順眼。

雖說有點強詞奪理，年少意氣嘛，就沖他的詩詞文章，韓楓決定輕輕放過。

馮倫傻了。

那我剛才自己認罪圖個什么??！

舉薦賢才的功勞它不美嗎？

眼看眾人們動搖了立場。

陳子柒獰笑著，不退縮地大叫道：

“唐飛！你不要高興的太早！就算舉薦沒有大的毛病，那考場上作弊呢？這總沒有話說了吧？”

陳子柒一副不拿下唐飛不罷休的勢頭，扭頭吩咐他的家?。?/p>

“把人給我?guī)蟻恚?rdquo;

話音剛落。

一個落魄書生模樣的人，跌跌撞撞上前。

“你老實說，唐家是不是出了大價錢，買了你的策論和詩文？”

陳子柒問那個書生。

書生膽戰(zhàn)心驚地回答：

“是，是唐家的家仆，花了三兩銀子從我這里買的。說是應付下太學的考試。”

“小人所說的句句是實，如有虛言，愿意受國法處置！”

陳子柒滿意地點頭，對韓楓說道：

“大人您聽見了，唐飛根本無心讀書，怎么可能考中榜首呢？他喪心病狂，先威逼利誘馮倫推舉，然后又買好了答題，考試中謄抄上去！”

“此案證據(jù)確鑿，請大人取消成績，并且將他下獄論罪！”

韓楓扭頭問唐飛：

“可有此事？”

唐飛想起了，凝雪開考前遞給他的詩詞策論，點了點頭：

“有。”

韓楓深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