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詢問,直接將南宮策嚇得魂不附體。
“不可!”
“陛下,犬子如今已經(jīng)是手握兩萬神策軍,萬萬不可再予以重兵!”
南宮策已是兩代重臣,哪里會不清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更何況通過剛才的了解,他已知道面前的皇帝三年以來不過是在藏拙。
此時要是再從楚珩手中索要兵權(quán),那豈不是自己挖個了個坑給自己跳?
“老臣認為顏黨手中的兵權(quán)若是收回,那么就必須由陛下親自握在手中……”
“只有這樣陛下才能重新平衡朝堂!”
南宮策如此識趣,楚珩顯然頗為滿意。
“既然右丞這般推脫,那日后朕再另擇人選。”
楚珩臉上笑容更盛,點頭補充道:“此事先這么決定,今日天色已晚國丈早些回去休息吧。”
“老臣遵旨。”
南宮策聞言如蒙大赦,躬身一拜后強忍著早已被冷汗打濕的后輩緩緩?fù)顺隽擞鶗俊?/p>
經(jīng)過了這么一番推心置腹,楚珩雖不至于能扳回一局,但最起碼知道了資金身邊還有可以信任的重臣。
或者說,是暫時可以信任。
就在楚珩思忖當間,久久再旁沉默的劉安躬身近前詢問道:“陛下,今夜是擺架祥鳳殿,還是慈繡宮?”
楚珩聞言眉頭一挑,旋即搖了搖頭。
慈繡宮姐妹花的雙鳳和鳴的確令人期待,不過自己總不好將所有精力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至于深夜這次與老丈人的互訴衷腸,大抵也是人家在提醒自己皇后南宮元霜當上皇后之后已經(jīng)獨守空房了一年有余……
即便不喜歡,也總得偶爾去一趟才像樣!
只可惜楚珩現(xiàn)今最不喜歡的,便是按這他人的期待做事。
“今夜不用擺架,通知后宮的人早些歇了吧。”
楚珩說著起身徑直走向后殿,話語聲隨后遠遠傳回:“明日朕有一場大戲要唱,床底馳騁固然讓人心喜,可也不能耽誤了正事。”
“待朕將肘腋之患剪除干凈后,再去馳騁想必會另有一番風味。”
……
翌日卯時,泰安殿中百官嚴整,楚珩陳述案龍袍坐于高位更顯肅穆威嚴。
“臣等叩見陛下!”
眾口齊齊高呼,階下文武紛紛下跪叩首。
楚珩靜靜地看著殿內(nèi)令人血脈噴張的一幕,終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一呼百應(yīng)!
后宮絕色他昨天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現(xiàn)在他最缺的就是手握千萬人設(shè)生殺大權(quán)的權(quán)柄。
三年以來的庸碌,楚珩清楚這朝堂上早就多出了不少心思各異的鼠輩……
既要重塑大燕政清人和的景象,那就從今日開始!
“啟稟陛下,臣有本奏!”
一名黑紅的官員隨言現(xiàn)身,拱手道:“現(xiàn)已查明,司徒張岱山私吞江南三省賦稅三十七萬兩白銀!”
“為肅我大燕朝堂,臣恭請陛下重判此人!”
這人是門下省諫院司諫李珣,因諫言兇狠,一向在朝堂之中有諍臣之名。
只是現(xiàn)在的門下省近乎已經(jīng)全部倒向顏旭,李珣這次矛頭指向的雖然是司徒張岱山,但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司徒一倒,既是對皇帝的沖擊,又可警告其他皇權(quán)派現(xiàn)在的皇帝不過就是個傀儡,根本無暇他顧!
而位列三公的張岱山并無多少實權(quán),但卻是人盡皆知的皇權(quán)派!
“哦?此事屬實嗎?”
對方既已出招,楚珩當即決定順水推舟將目光挪到了大理寺卿的身上。
“啟稟陛下,此案經(jīng)過大理寺嚴查下屬實,人證物證俱在只等陛下圣斷!”
秦瑞淡然走出人群,恭敬低頭回話。
有了大理寺卿的佐證,隊列之中緊隨其后又有十余人齊齊走出。
“陛下,張岱山目無法紀,利欲熏心,此番若不嚴懲難免讓天下百姓心寒!”
“臣以為理應(yīng)革去張岱山司徒一職,擇日斬首示眾以儆效尤,還請陛下下旨!”
楚珩初次上朝雖看不清這些人的立場,但僅憑站位便能看出這些人大多都是站在顏旭身后!
門下省剛剛動手,緊接著就有一幫人幫腔,足可見得顏旭在朝堂上的底蘊!
至于顏旭本人此刻卻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風輕云淡,一張老臉無喜無悲。
那架勢就像他現(xiàn)今身處的并非是大燕的朝堂,反倒更像他自家的后院!
“不知顏相以為,此案該如何去叛?”
階下百官神色盡收眼底,楚珩最后還是將目光落在了顏旭的身上。
顏旭略微躬身,拱手間眉宇滿是淡然:“陛下,司徒立身兩朝,更是當世百官楷模,老臣不敢多嘴。”
逼宮之勢已成,顏旭勝券在握自然不會接茬,立馬就將皮球踢了回去。
對此案置若罔聞,那楚珩當場就會失了人心,大多潛在的皇權(quán)黨只會覺得當朝天子昏庸!
可若是重判不光遂了顏黨意不說,更坐視了自己的無能,連皇權(quán)旗下忠臣都保不住,誰還愿意繼續(xù)為楚珩效命?
哪怕這些罪名大多都是構(gòu)陷!
之前的皇帝面對此等陽謀只怕早已迫不及待的答應(yīng)下來,畢竟保住皇位才是重中之重。
可現(xiàn)在大眼的皇帝,卻是他楚珩!
“有朕的旨意顏相都不敢置喙,果然不愧我大燕忠臣之名啊……”
楚珩冷笑著揶揄了顏旭一番,隨即開口道:“不過朕速來聽聞張司徒一生節(jié)儉、不慕權(quán)財,若非是先皇態(tài)度強硬置官,只怕早就告老還鄉(xiāng)了。”
“如此德行俱在的老臣卻被賴上貪腐的罪名,朕只能以為是栽贓構(gòu)陷!”
“朕都能看出此案疑點諸多,那即日起司徒貪墨一案就暫且擱置,朕會另外差人嚴查嚴辦!”
這話猶如一顆巨石砸下,霎時間就讓朝堂百官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看向楚珩。
已成傀儡還面臨逼宮,甚至還要在朝堂上與顏黨硬碰硬……
皇帝這是不要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