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好父皇和珢兒,還有你自己。”
我又要哭出來,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
“公主,你勒得臣喘不過氣。”
在眼眶里的眼淚掉出來,剛涌上來的淚意就一下子沒有了,我氣急敗壞推開他。
“臣遵旨”他一晚沒睡,雖滿身的疲憊卻依然笑得明亮。
看著他的背影,我又悄悄抹眼淚,刀槍無眼,怎么不算是生離死別呢。
安貴妃不知到什么時候又回來了。
“哭什么,哭什么,從小就被寵著,遇到點事就知道哭哭哭,哭有什么用。饒是高家鬧得再大,他們家全族上下才幾個人呢,不過是尋了個好時候,宮里人多雜亂,禁軍沒有戒備。等過幾日京外的援軍一到,高家自然就敗了。”
“宋將領(lǐng)不出兵嗎?”我抽抽噎噎的問。
宋將領(lǐng)頗有威名,似乎只要聽到他出手,我就會安心。
“哎呦我的公主,大虛朝四位將領(lǐng)呢,你饒了宋家吧,你們誰贏我可不管,為國征戰(zhàn)這么多年,本宮可不想讓我的老父親交代到你們的政斗里。”
“知,知道了,那,安娘娘我,先回寢,寢殿了。”我一邊擦眼淚,一邊一聳一聳地回到我的新寢殿。
安貴妃說的雖然叛逆了些,但也很有道理,我抱著胳膊,想著想著不知什么時候睡過去了。
安貴妃這果然是個好地方,沒幾日我剛踏進主殿就看見了大皇子跪在地上。
聽宮人說叛軍已經(jīng)包圍了皇宮與機杼要員的府邸,更離譜的是,殺害了即將要和親的華策長公主。
這行為要么是高家瘋了,要么是作亂的背后另有其人。
叛軍這大膽的行事作風(fēng)顯然也引起了大皇子的惶恐,所以也躲到這里。
我站在門外,天可憐見的我發(fā)誓,我真心不是要聽墻角,只是大皇子歇斯底里的一句:“娘娘為何就不肯幫我!”實在是讓人邁不開步。
“父皇寵愛懿貴妃,老三的母妃是高家的女兒,我從幼時起便深知前路艱難,因此不敢走錯一步,可就算如此,就連尚衣局的奴才都敢欺負到我頭上來,我為自己搏一搏錯了嗎!”
懿貴妃就是我母親,我安靜的聽下去。
“為自己一搏固然沒錯,但我父親是大虛朝的將領(lǐng),不是為你們爭斗權(quán)力的棋子,宋氏一族多少鮮血灑在了疆場,也算死得其所,可是你難道要我看著家人的熱血灑在朝堂嗎?”
“權(quán)力固然是好,就算你來日登上了皇位,高相倒臺,這些年他恩惠的黨羽滿布朝野,你師出無名以何讓其信服。”
“北方夷族侵?jǐn)_不斷,你知道一場戰(zhàn)爭要多少糧草,耗費多少銀子嗎,你知道在面對各執(zhí)一詞的官員時孰對孰錯,做什么不會激起百姓的怨念嗎。”
“你們都是陛下的孩子,可是并不相同,薄鈺,你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坐到那個位置上,而坐在皇位上的能力,你父皇早已教給他心中選中的人。”
“你是時候該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應(yīng)該做那個至高無上的王,一個閑散王爺,一個為民請命的小地方官都可謂圓滿,人各有自己的道路要走,又何必苦苦強求呢!”
大皇子絕望的癱坐在地上,像是被瓢潑大雨澆滅的火種,支撐他努力到今天的信念全都崩塌了。
人各有自己的道路要走,所有的不平待遇,心中的憤懣,不得施展的抱負,都以一句何必強求而草草告終。
一次次求而不得,一次次自愈,一次次在慎妃的排擠下夾縫求生,薄鈺孤身在鬼魅橫行的荒原披荊斬棘行了許久,或許今日他才知道,選的路是錯的,怎么勇敢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