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我宮中吐了一大口血,然后昏了過去,直到昨日人好歹是好些了。
我和珢兒守在他身邊,父皇整日笑盈盈的在寢殿看折子,還時常和珢兒說些朝中的事,我也順耳聽了許多。
比如慎妃的母家高氏,官至丞相,舉薦過不少官員,在朝中根基深厚,手中有三皇子,在父皇生病這幾天代為處理政務,高氏這段日子得意的不得了,行事風格儼然像三皇子已經當上了皇帝。
安貴妃的母家宋氏,祖上是開國大將,為我朝安定立下汗馬功勞,宋氏一族也因南征北戰(zhàn)子孫稀薄,宋將膝下只剩安貴妃一女。
這個安貴妃是連我也不太敢惹的,在我母親活著時,她還只是妃子,我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她是要被父皇責罰的,不過好在她雖是將門獨女,性情倒也不算驕縱刁鉆。我不小心摘了她養(yǎng)了許久的秋菊這等小事她都是親自打我,不曾驚動父皇和母親,這樣看我還是不討厭她的。
在我母親去后不久,她唯一的弟弟戰(zhàn)死沙場,她也就成了貴妃,因她家手握兵權,安貴妃膝下并無子女。
我朝無后,安貴妃如今就是位份最高的女子,可她不大管后宮中的事,都是慎妃協(xié)理的。
剩下的也都是些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聽到最后,我挫敗的問父皇。
“那我們的珢兒有什么呀!”
父皇摸著我的頭,眼里是我從沒見過的帝王的沉靜與篤定。
“咱們的珢兒,有做帝王的智慧,眼睛里只有氏族權力的三皇子不行,強而示弱以求取一席之位的大皇子也不行,他們心中只有朝堂這一方天地,而君王,要縱橫天下,無愧萬民,先祖建朝至今天下未平,朝堂動蕩,父皇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剩下的唯有交給珢兒,父皇才安心。”
從此我便知道我的珢兒是做帝王的好料子,可是是又如何呢,高氏在朝堂上黨羽眾多,如果講的話可以變成刀,言官們個個恨不得把刀架在父皇腦袋上讓他立三皇子為太子。
兵權在握的宋家說誰也不幫,但背地里大皇子對安貴妃實在是孝順。
若真要到了針鋒相對那天,遠在金陵,又無權無勢的盛家能做什么呢。
說起來我也有好久沒有見到盛淮諳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于是本公主決定紆尊去找他。
去尚書閣文官說他好幾日都沒來了,不知道他去了何處。
我長袖一甩,轉身輕搖著圓扇就坐,因記恨著他們造謠生事,我臉色并不和善,大有見不到人誓不罷休的架勢,逼得那些言官翻爛了績效評核的冊子,為我尋到了盛淮諳在京中的住宅。
盛淮諳看起來清心寡欲,無欲無求,倒是很會享受生活,他的住處在京中最繁盛的地段,卻是一塊鬧中取靜的佳地。
自正門緩緩走進會發(fā)現(xiàn)內里的乾坤,宅中的每一處都精致講究,大到整體布局,小到腳下鋪路的鵝卵石,都和主人一般清貴不俗。
我沒讓人通報,帶著一行人直沖沖往里走,盛淮諳身邊仆役很少,也就剛進門時遇到個灑掃的男童,聽到我是公主以后慌慌張張地在前引路。
當他打開接待客人的正廳的門時,眼前的景象卻氣得我說不上話來。
許久未見的盛淮諳正垂立在一妙齡少女面前,手中還奉著茶,那女孩端坐笑著正接過杯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