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的這幾年,蕭諾一直都將這個圖書館當作囚禁自己的牢籠,無時無刻都在想從這里逃離出去。
此時再見到這個圖書館,蕭諾頓時喜極欲狂,隨手拿起一本書,大叫一聲:“出去”!
轉(zhuǎn)瞬間,蕭諾再次躺在東宮大床上,手里也多了一本《如何走進富婆的內(nèi)心》。
反復實驗多次,蕭諾已經(jīng)確定,自己曾經(jīng)工作過的圖書館也跟著穿越而來了。
“館內(nèi)藏書近千萬冊,這些可都是人類的智慧結晶?。?rdquo;
“有圖書館在,就算是最壞的情況也能躲在里面茍全小命!”
蕭諾精神振奮,人也不復之前的頹然,信心開始滋生,眼神越來越堅定:
“沒有爪牙的太子,生死盡操于他人之手,此乃取死之道!”
“要想求活,那就必須不擇手段的豐滿羽翼,壯大自己。”
“我未壯,壯即為變!”
若是他那個便宜老子識趣,蕭諾也樂得繼續(xù)做個忠臣孝子,若是不識好歹,他也不介意早點做皇帝。
李世民弒兄殺弟,逼父退位,影響他成為千古圣君了嗎?
該怎么走第一步?
蕭諾躲進圖書館內(nèi),翻到《三十六計》的時候,馬上就有辦法。
*
翌日,大朝會。
恢弘雄偉的議政殿內(nèi),文武百官濟濟一堂。
殿內(nèi)正中的御座上,太武帝蕭烈雄踞其上。
此時,滿朝君臣的視線,都有意無意的轉(zhuǎn)向新晉太子蕭諾,朝堂上的氣氛也變得越發(fā)詭譎。
突然間成為眾人的焦點,蕭諾不由一陣心虛,生怕被人看出他是個冒牌貨來。
他這副緊張的模樣,落在眾人眼中,卻無一人覺得奇怪,甚至還有許多人都生出“果然如此”的輕蔑。
突然,殿中走出一人,高聲奏道:“臣殿中御史石樂志,彈劾太子失儀,殊無人君之威儀也。”
此言一出,整個議政殿為之一靜。
所有人的目光,帶著探究、戲謔甚至惡意,迅速聚集到蕭諾身上。
當今皇帝猜忌多疑,對太子的警惕和打壓從未間斷。
往常每一次廢黜太子,都有一群御史蜂擁而上,如同食腐的野狗一般名利雙收。
可即便如此,也從來沒有哪個太子,是在冊立之后的第一天就被人彈劾的。
石樂志之所以敢冒這個險,一則是篤定彈劾太子是本朝最為安全的上位辦法,二則也是看準了蕭諾這個新晉太子勢單力孤。
說白了,就是欺負人!
朝臣當中不乏正直之人,不恥于石樂志之余,也難免對蕭諾這個人人都不看好的太子暗生一絲同情。
百官中從來不缺鉆營之徒,更多的人都在暗自懊惱慢了石樂志一步。
“石御史所言極是!”
殿中再次有人上奏,那些鉆營之徒更加惋惜,這是一步慢步步慢啊!
可不等他們緊跟其后,所有人都愕然望著前面那個消瘦的背影。
蕭諾滿臉真誠,搶在所有人之前出列:“自昨日領旨之后,兒臣惶惶終日,未有一刻而止。
兒臣自感德行不足,更不敢竊據(jù)東宮。
方才石御史所言,正如洪鐘大呂,令兒臣驚醒。
故而,兒臣斗膽,請父皇收回成命,另選賢德之人為太子。”
以退為進,這是昨日晚間蕭諾就定好的計策。
這段話他早就暗中打好了腹稿,本來還在苦惱怎么找機會說出來呢,沒想到剛上朝就有人把機會送到了他的面前。
石御史,好人?。?/p>
“好人”石御史都傻了,整個人因恐懼而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他不過是覺得蕭諾好欺負,想拿他刷一刷功勞而已。
誰想到蕭諾居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掀桌子了!
哪有你這樣玩的?
文武百官們也都被蕭諾打了個措手不及,不由得面面相覷。
位居蕭諾下手的秦王蕭謙與魏王蕭謹也都傻眼了,剛才他們兩個還對蕭諾恨之入骨,恨不得他當場暴斃之后把太子之位空出來。
蕭諾突然請辭,也把他們兩給整不會了。
御座上的蕭烈同樣錯愕不已,緊接著便是怒火沖天,眼神中滿是森冷的殺意,咬牙斥道:“你這逆子,真當朕不敢殺你么?”
蕭諾暗中腹誹:“你當然敢殺了,你都殺了七個了,還有什么不敢殺的?”
不過表面上,蕭諾卻是誠惶誠恐,毫不猶豫就拜了下去,裝作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兒臣不敢,兒臣死罪。
只是兒臣自知是無福之人,從未有過不該有的妄念。
若是有所差池,兒臣丟了性命事小,誤了我大盛江山,兒臣萬死莫贖。”
蕭烈早在各個皇子府中安排有眼線,蕭諾領旨前后的表現(xiàn)他早就一清二楚。
因此蕭諾的話,他信。
事實上蕭烈也從未想過真的把大位傳給蕭諾,之所以冊封他為太子,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
如今蕭諾當朝請辭,還真把蕭烈給難住了。
蕭烈氣急敗壞,立時就動了殺心。
“陛下息怒!”
不等蕭烈發(fā)作,宰相崔松突然出列:“圣人有言,‘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太子殿下能自省其身,實為朝廷幸事。”
有崔松這么一打岔,蕭烈也冷靜了下來。
前太子蕭谞“謀反”被殺之后,朝堂上的儲位之中鬧的血雨腥風,已經(jīng)嚴重的影響了朝政的正常運轉(zhuǎn)。
蕭諾意外的入主東宮,實際上就是被丟出來當靶子轉(zhuǎn)移矛盾的。
若是把蕭諾殺了或者廢了,秦王蕭謙與魏王蕭謹以及他們各自的黨羽必然會再次鬧的不可開交。
再則說來,蕭烈已經(jīng)殺了七個兒子,名聲已經(jīng)臭不可聞。
若是再把只當了一日太子的蕭諾干掉,那真是要遺臭萬年了。
蕭烈收回吃人一般的兇惡目光,強忍怒氣問道:“以崔卿之見,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其他人或許被蕭諾的表演蒙混了過去,崔松這種老狐貍可不會被騙,當下順勢說道:“以臣愚見,既然太子殿下自感才德不足,不如從朝中選派德高望重的老臣,悉心教導。
假以時日,太子自然會有所進益。”
蕭烈也沒更好的辦法,點頭應允:“善!就以太常卿孔沖遠為太子少師、秘書監(jiān)于永興為太子少傅,領銜國子監(jiān)諸博士,專司教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