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那位女同志,你去哪?”
作為警察,敏銳的觀察能力,自然是必不可少。
是以,當(dāng)人群中,有人悄悄想要溜走時,立刻便被發(fā)現(xiàn)。
蘇木順著那位警察的目光看去,一眼便認出,那是老郭家的女兒,郭娟。
昨晚上圍在陳秀清身邊的姑娘里,她是其中之一。
面對警察的詢問,郭娟顯得有些驚慌,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肚子疼。”
說完,捂著肚子跑了。
蘇木和季建祥對視一眼,都覺得郭娟的表現(xiàn)十分反常。
果不其然。
一番詢問過后,謠言的來源,最終指向倉皇離場的郭娟。
陳秀清驚呆了!
完全無法相信,更無法接受,給她身上潑臟水的人,居然會是她從小玩到大,關(guān)系最好的朋友。
在場的村民們,對這個結(jié)果同樣感到不可思議。
“老郭家那閨女挺本分的啊,而且她跟陳家閨女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咋就能做出這種事?”
“真沒想到,看起來老實巴交一人兒,心腸這么歹毒!”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柴文斌頭前帶路,領(lǐng)著兩名警察去往郭家。
蘇木則從桌子上跳下去,走向自家媳婦。
“怎……怎么會是娟子?”陳秀清喃喃自語,眼中淚花涌現(xiàn)。
蘇木想了想,寬慰道:“人心是很復(fù)雜的,即便從小一起長大,你也未必真正了解她。”
“可娟子為什么要這么做?”
“或許是因為嫉妒吧。”
“嫉妒?”陳秀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茫然。
蘇木喟嘆一聲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從小到大,郭娟是不是什么地方都不如你?”
陳秀清若有所思,秀氣的眉毛不自覺擠到一處。
郭家一共四口人,除了老兩口之外,郭娟還有一個弟弟,這就注定她不是受寵的那一個。
在這個普遍重男輕女的年代,如陳家一樣,把女孩當(dāng)成寶的家庭,可謂是鳳毛麟角。
陳秀清記得小時候,郭娟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上山打草喂豬,還要負責(zé)做早飯。
而這些活,自己完全不用干,有大哥二哥就夠了。
因為家里要干的活很多,郭娟上學(xué)時,隔三差五就要遲到,學(xué)習(xí)成績也并不好。
所以,念完小學(xué)之后,便輟學(xué)在家務(wù)農(nóng),賺工分供弟弟上學(xué)。
陳秀清則順利考上初中,即便后來不念書,在家也只是需要干些輕松的家務(wù),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服之類的。
只是這么簡單對比,陳秀清都覺得,跟郭娟比起來,自己的命要好的多。
可,這就是娟子給自己身上潑臟水的理由嗎?
正想著,嘈雜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警察同志,都是我讓閨女這么做的,你們要抓就抓我!”
說話的人,正是郭娟的母親,馮春苗。
此時,她正抓著其中一名警察的胳膊,想要阻攔女兒被警察帶走。
另一名警察無奈地解釋道:
“我們已經(jīng)說過很多遍了,不是要抓您女兒,只是她的行為很惡劣,并且觸犯了法律,需要接受批評教育。”
馮春苗還待說話,余光卻瞥見站在不遠處的蘇木和陳秀清。
當(dāng)即,她像是見到救星一樣。
撒腿跑了過去,雙手抓住陳秀清的胳膊,祈求道:“秀清,你跟警察說一聲,讓他們別把娟子帶走,你倆可是從小好到大啊!”
陳秀清面露不忍,看向夾在兩名警察中間的郭娟,見對方不敢跟自己對視。
她明白過來,給她潑臟水的人,真的就是郭娟。
“馮姨,您別著急,我去跟警察說。”
陳秀清到底還是狠不下心,出面去跟警察求情。
馮春苗長出一口氣,接著狠狠地剜了一眼蘇木,眼神活像是要吃人。
在她看來,要不是蘇木小題大作,把警察叫過來,女兒也不至于要被帶走。
雖說警察再三強調(diào),批評教育之后就會放人。
可在這個年代,只要被帶進派出所,就會被打上“壞人”標(biāo)簽,走到那里都要承受異樣的眼神。
就在此時,陳秀清走了回來,面帶歉意地搖頭道:“馮姨,警察那邊,我沒說通。”
“是沒說通還是壓根就沒想著好好說?”
馮春苗當(dāng)時就急眼了,破口大罵道:“陳秀清,虧我家娟子還把你當(dāng)成最好的朋友,你這小浪蹄子真……”
“啪!”
蘇木上前就是一巴掌,懟道:“你女兒真把秀清當(dāng)成朋友,會給她身上潑臟水?”
“你!”馮春苗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氣的眼前發(fā)黑道:“蘇木,你這混蛋居然敢打老娘?”
蘇木冷聲道:“你要是嘴巴再不干凈,老子繼續(xù)大嘴巴抽你!”
馮春苗身軀一顫,只覺得從沒見過這么可怕的眼神。
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挨了打,她做不到認慫,習(xí)慣性就要撒潑罵街。
不過,注意到遠處的警察,頓時改了主意。
“哎呦誒~~~”
夸張地嚎叫一聲后,馮春苗直接躺在地上,慘叫道:“救命??!警察同志,我要被打死了!”
季建祥有些傻眼了,完全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
要是面對窮兇極惡的歹徒,他能做到游刃有余,可處理這種家長里短,就有些頭疼了。
此外,他有些想不通。
蘇木明明很聰明一個人,怎么就會犯當(dāng)著警察打人,這種低級錯誤?
而蘇木這么做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要告訴所有村民:誰敢欺負我媳婦,那就做好迎接大嘴巴子的準(zhǔn)備!
“娘的,真是反了天了,南柳樹村居然有人敢打老子婆娘!”
突然,一個抄著扁擔(dān)的中年男人,自遠處氣勢洶洶地走來。
來人正是郭娟的父親,郭福貴。
就在剛剛,正在打牌的他接到消息,自家女兒要被警察帶走,老婆也被人給打了。
這讓他不由得怒不可遏,抄著扁擔(dān)趕了過來。
馮春苗見到自家男人,哭天抹淚道:“你再晚點過來,就等著給老娘收尸吧!”
“誰打的你?”
“還不是蘇家那個混蛋小子!”
郭富貴也是人狠話不多,抄起著扁擔(dān)就朝蘇木沖了過去。
陳秀清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去拉傻站在原地的蘇木,結(jié)果卻拉了個空。
“撲通!”
就在扁擔(dān)將將碰到身上的瞬間,蘇木干脆利落地躺倒在地,閉著眼睛,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