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噤聲,一眾官員大氣不敢喘。
神仙打架的局面,他們只能冷眼旁觀,愛惜羽毛。
劉鳳奇不愧是人精,面對葉凡的滔天怒火,卻也只是輕描淡寫的解釋道:
“陛下,群臣并非妄議。自從陛下開始寵幸蘇妖妃以來,后宮禍亂不斷,工程擱置,這些可都是實打實看在眼里的!”
“蘇妖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更是想坐上那后宮之主的位置,把控朝政,懇請陛下不要因為一己私欲,誤國誤民??!”
站在他背后的那些官員也立馬附和。
“請陛下明鑒!”
葉凡滿腔怒火已經抑制不住了,這么大一頂帽子扣上去,株連九族的罪過就等于是蓋棺定論了!
他很想再拿出威壓警告一眾大臣,可臺下的謝鹿已經耐不住性子了!
“荒唐!朝前公然非議后宮妃嬪,按當朝律法,其罪可誅!”
話音剛落,吏部尚書賈文卻是冷笑了一聲。
他冷眼看向這位剛升為遠東賑災水師統(tǒng)帥的謝鹿,不屑的回道:“謝統(tǒng)帥也說了這是朝堂,本官是吏部尚書,要論律法,也由不得你拿此做文章!”
此刻武將中階級最高的兵部尚書褚紅秀也往前一站,拱手道:“陛下,謝統(tǒng)帥先前差點害死朝廷命官,現在又當朝藐視我朝律法,全然不顧皇家顏面,臣懇請陛下不要罔顧兒女私情,先將此子押入大牢,以正視聽!”
“微臣附議!”
嘶……
朝堂之上的一眾官員頓時面面相覷,六部聯合之下,已經是赤果果的在挑戰(zhàn)皇權了!
謝鹿還想為自己狡辯,可這些官場油條已經將話都說死了,若是他再為蘇貴妃求情,自己身上的罪名也要多的數不清了!
情急之下,他怒目掃視一圈當朝官員,暴脾氣已經快抑制不住了。
葉凡眉眼一皺,大手朝著龍椅一拍,呵斥道:“通通住口!”
現在他們主動開團,若是自己這邊的人再將矛盾升級,局勢將會完全脫離自己掌控!
他用眼神示意了謝鹿一番,算是安撫。
后者心領神會,他雖然是武夫出身,但也不是只會頭鐵硬莽。
葉凡見場面已經控制住了,直接看向了太保劉鳳奇。
“剛才你所言之事,可有證據?若是想讓你朕聽你一面之詞就定他們誅滅九族的罪過,如何服眾?”
劉鳳奇察覺到危險的氣息,可依舊是硬著頭皮回答。
“陛下,群臣進諫,難不成是空穴來風?微臣還在調查,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葉凡冷笑了一聲,眼里的殺意已經抑制不住了。
“也就是說,你口說無憑,就要先治罪?”
“微臣不敢!”
劉鳳奇此刻當然不敢胡言亂語,只能先胡攪蠻纏擾亂葉凡的視線。
可葉凡豈會不知他的心思,毫不客氣的提醒道:“她是后宮妃嬪,是朕的貴妃,你若是沒有證據便潑臟水,朕是不是可以治你一個擾亂后宮的罪過?”
此言一出,剛才還意氣風發(fā)的劉鳳奇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時間太短,他還沒來得及跟其他人串通一氣,這時候當場現編幾條罪證已經來不及了!
六部官員也瞪大了眼睛,蘇貴妃在陛下的心中,竟然有如此分量?
哪怕是與一品官員及王家一脈分庭抗爭?
在場眾人敏銳的察覺到,陛下已經動了殺心。
他可是當朝天子,要讓一個人掉腦袋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眼看局勢反轉,劉鳳奇下意識的用眼角偷偷瞥了一眼王重樓。
王重樓看著六部官員背后都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皺了皺眉。
甚至連三公之一的太保都如此不中用!
他只能自己站了出來,言語懇切的說道:“陛下,劉太保是都察院主事,本就有監(jiān)察百官之責,而六部之中的吏部更不用說,自先皇起就是統(tǒng)領六部的存在,他們都是朝中重臣,只是擔心陛下被后宮妃嬪蠱惑,所以才遞上一份折子而已。”
“陛下處處袒護后宮妃嬪,罔顧大臣情面,可曾想過會讓一眾忠臣寒心?若是連遞一份奏章都能被定一個污蔑之罪,往后誰敢諫言?”
不得不說,王重樓老狐貍這一招以退為進的手法的確巧妙,避重就輕的打起了感情牌。
若是換做以前的葉凡,看在往日情面上說不定就心軟了,可現在的他可不一樣!
“好,既然愛卿都這么說了,那朕便問問你們,蘇貴妃何來的禍亂朝政?”
朝堂之上的形勢終于緩和了一些,劉鳳奇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再次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陛下,微臣之所以會這么說,是因為都察院接到匿名檢舉,昨夜陛下兩道詔令之時,蘇貴妃也在養(yǎng)心殿吧?”
葉凡內心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妙。
昨日下午雖然臨時調換了養(yǎng)心殿的看守太監(jiān)和一眾婢女,可內務府里面的太監(jiān)公公大部分都是王家一脈培養(yǎng)起來的親信。
而蘇貴妃昨夜一直沒有從養(yǎng)心殿出來,時間完全對得上!
劉鳳奇見葉凡臉色變換,趕忙趁機添油加醋。
“陛下,養(yǎng)心殿自修繕起,后宮妃嬪可從未踏足過,蘇貴妃如此行徑,若是引來后宮妃嬪紛紛效仿,往后陛下如何專心批改奏章,如何有精力處理政務?”
“況且,蘇貴妃當時在場,這兩道詔令頒布之時,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如此機密要事,后宮妃嬪在場,難道不算干政?”
他的話音剛落,六部官員,以及先前還在按兵不動的一眾大臣忽然盡數跪地,高呼道:
“請陛下明鑒!嚴懲蘇氏一族!”
呼聲震的金鑾殿都顫動了幾分!
這種百官逼威的陣仗,就連葉凡前身都沒有經歷過,實在是太震撼了!
而謝鹿此刻也無比后悔,他忽然察覺到,或許是那天分別,姐姐送他出宮時,恰好被人看到,才會以此來作文章!
葉凡深吸了一口氣,在短暫的心理沖擊后,他的臉色恢復到了以往的威嚴肅穆。
“呵,原來是這檔子事,各位愛卿請起吧,她進養(yǎng)心殿,是朕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