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這些年村子里失蹤的人。

想要從記憶深處，找到這人的身份。

可是沒有。

我確定我從來沒有見過這號人。

村長殺的到底是誰？

不知道是我的話起了效果，還是骷髏頭的話嚇破了小胖的膽子。

他顫巍巍的轉(zhuǎn)頭，看著身后眾人，艱難的吐出了一個名字。

“我，我?guī)痛彘L埋的那個人，他，他叫大牛……”

“什么？！”

大牛兩個字一出。

人群直接炸開了鍋。

其中兩個人撥開人群沖到了最前方，伸手拎起小胖的衣服領(lǐng)子，憤怒的開口。

“你剛剛說你害死的人是誰？”

“不，不是我害死的，這件事情和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是村長，是村長把他害死的！我，我只是幫忙埋了個尸體而已，牛嬸牛叔，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們原諒我吧……”

“原諒你？我們憑什么原諒你！”

牛叔憤怒的看著小胖，一拳重重打在小胖的臉上。

他根本不顧小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接連出拳，瞧這模樣，恨不得把小胖生生打死。

也是。

村長已經(jīng)被大牛殺了。

唯有小胖還茍延殘喘著。

真要報仇，這賬也只能算在小胖的頭上。

牛嬸呆呆的跌坐在地上，眼淚奪眶而出。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突然痛哭出聲。

“大牛啊，我的兒啊，你怎么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我還以為你是出去上學了，娘天天都在盼著你早日回來，誰知道你早就死了！”

“是娘不好，是娘輕信別人，我的兒??！”

“牛嬸，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牛叔，我知道錯了…??！”

“一句知道錯了就完了？我兒子的命誰來還？！”

牛叔怒不可遏。

突如其來的噩耗就是壓垮他們夫妻二人的最后一株稻草。

他們接受不了這個現(xiàn)實。

骷髏頭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伸手想要觸碰他們，手卻直接穿過了他們的身體。

是了。

普通人是看不見鬼的。

我嘆了口氣，沖著骷髏頭招了招手。

“要是有什么話，我?guī)湍阏f，不過他們不一定會信。”

“謝謝你。”

骷髏頭笑看著我。

在他的指引下，我走到了牛嬸身旁，伸手將她抱住。

“娘…”

“娘，對不起，兒子不能盡孝了，日后你和爹一定要好好過日子，若還有來生，我還要做你們的兒子，今生無法報答你們，來生做牛做馬都要償還你們的養(yǎng)育之恩。”

我緩緩閉上雙眼，照著骷髏頭的話開口。

隨著時間的流逝，原本身體僵硬的牛嬸逐漸放松下來。

她突然伸手緊緊將我抱住，在我耳邊痛哭流涕。

眼淚燙人的厲害。

我能清楚的感覺到牛嬸對大牛的感情。

“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為什么，為什么老天爺要這樣對我，我連你最后一面都沒能見著，我的兒啊…”

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誰都沒有想到。

小胖媽不再狡辯，只是匆忙上前，想要拉住牛叔。

“牛哥，你別再打了，再打下去，我兒子就該沒命了！”

“沒命了最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你兒子殺了我兒子，我就殺了他！”

牛叔雙眼通紅。

可怕的黑氣從他眉間沖出。

將淡淡的金黃色光芒瞬間熄滅。

洶涌的怨氣成功熄滅了陽火。

“爸，不要！不要！”

大牛驚恐地看著牛叔。

我聽到大牛的呼喊，艱難的掙脫牛嬸擁抱，一把抓住牛叔。

“牛叔，你不要沖動！大牛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話音落下，牛叔的身體隨之僵硬。

他直勾勾的看著我，試圖在我身上尋找什么。

我明白。

他是想從我身上找到大牛的影子。

可我不是大牛。

“你，你是大牛？不，你不是大牛，大牛已經(jīng)死了，你是雨生。”

說完這番話，牛叔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跌坐在了地上。

看到牛叔這樣，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們什么都沒做，最后卻落得個天人兩隔的下場。

“牛叔，我是雨生沒錯，可剛才那些話，都是大牛想告訴你們的，他現(xiàn)在就站在這里，你們做的一切他都能看見。”

“牛叔，你不要沖動，他們已經(jīng)遭到報應了，不要為了這幾個人渣毀了自己。”

我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完全沒有意識到我這句話會給在場的人帶來多大的沖擊。

“什么，大牛就在這兒？哪兒呢？我怎么沒看見？”

“少聽那小子胡說八道，人都死了，怎么可能在這兒！”

眾人驚魂未定的左顧右盼，滿臉寫著害怕。

“我就說這小子不詳吧，說不定啊，大牛就是被他招來的！”

“就算他爺爺?shù)乃朗且驗樾∨?，可他爸媽呢？他爸媽的的確確是因為他死的！肯定是他壞了我們村子的風水！”

“不行，不能讓他們兩家繼續(xù)待在村子里了，雨生得走，小胖一家也得滾出去！”

這群人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愿放過一個的做事風格讓我嘆為觀止。

相較之下。

已經(jīng)化作冤魂的大牛，不知有多好相處。

誰說鬼可怕？

在我看來，人心比一切都要可怕。

想到此處，我深吸了口氣。

“你們放心，就算你們不說，我也會離開村子，你們以為我愿意繼續(xù)待在這里嗎？你們要不要好好看看你們現(xiàn)在的嘴臉，說我是天煞孤星，那你們呢？你們和劊子手有什么區(qū)別！”

“嘿，你小子怎么說話呢？我們可是你的長輩！”

“以前是，現(xiàn)在不是了，現(xiàn)在的你們沒資格在我面前倚老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