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我又想到了老占婆藏著的三叔公的照片,以及那個和孫萌分離,并逃走了的鬼嬰毛小雨。
這晚我和霍老三聊了很多,離開工地我們又去買了些熟食和幾瓶廉價啤酒,坐在馬路牙子上喝了起來。
我依然發(fā)揮著話匣子的作用,侃天侃地,不知不覺,我從我自己聊到了霍老三身上,問他和劉頭兒之間到底有什么矛盾。
霍老三對這個話題似乎很敏感,沒有跟我說的太明白,只說自己和劉頭兒以及另外兩人曾跟著一個名為錢道成的道士學道法,也就是修車廠里供著那位。
那時修無量壽的邪人很多,這些人就和老占婆一樣,到處為非作歹,蠱惑世人。
錢道成道長和無量壽斗了一輩子也沒個結(jié)果,之后他們四個師兄弟繼承了錢道長的遺志,繼續(xù)對抗無量壽。
再一次交手的過程中,霍老三出賣了他們?nèi)齻€師兄弟,導致他們的大師兄慘死。
此后霍老三等剩下的三個各奔東西,錢道長這一脈也就此斷了。
他們大師兄的死,是劉頭兒怨恨霍老三最直接的原因。
我聽完之后說道:“我看你也不像是愛財?shù)娜耍钱斈隇槭裁匆鲑u自己人呢?”
霍老三苦笑著搖頭。
“小子,很多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我又說道:“你閨女兒的本事是你教的,我看有兩把刷子。
你既然說我叔公的東西是旁門左道,那要不以后你來教我?”
霍老三還是搖頭。
“我是個罪人,沒有收徒的資格,你要真想入門,可以去找我?guī)煾纭?/p>
好了,時間不早了,回去吧,明天還得起早。
對了,忙活了這么些天賺了多少了?”
“加上以前的剩的,不到一萬吧。
你師哥那媳婦兒看著就胃口不小,這點錢肯定不夠。”
霍老三點了點頭。
“那倒是,就那娘們,看著就是只虎,難怪我?guī)煾鐣滤?rdquo;
我邪笑一聲。
“我看你師哥那么清瘦,能吃得消嗎?”
“所以你看他平時不都住廠里嗎。”
“哈哈哈……”
回到香蠟鋪,我剛一掀開卷簾門就發(fā)現(xiàn)門縫里塞著一包東西,打開一看,我和霍老三都驚住了。
里面居然全是紅艷艷的票子,一萬一沓,總共五萬。
“乖乖,誰送的錢呀?”
我細想了一下,自己搬到小鎮(zhèn)里來根本沒有人知道,而且爹媽都以為我在城里做生意,所以這絕不可能是我的朋友送來的。
而且在我的印象中自己也沒交過這么仗義的朋友。
于是我對霍老三說道:“難道是你閨女兒大蓮?
興許她不忍看你和我成天勞累,想送錢給你又拉不下臉,所以就……”
霍老三當即搖頭。
“不可能,那丫頭沒這么孝順。”
隨后我還特意打電話去確認過,這錢確實不是霍大蓮送來的。
“他奶奶的,這可真是活見鬼了。”
霍老三瞇了瞇眼,倒床上要睡覺。
“管他那么多呢,明天你就把這錢給我嫂子送去,三爺我也終于能睡個舒坦覺了。”
盡管這錢來的不明不白,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我也就沒多想。
次日清晨,我挎著包,揣著票子,又買了些阿膠大棗之類的禮品,按照小胖白糖給我的地址,登門拜訪這個三嬸去了。
那是鎮(zhèn)子東邊,一棟有些年頭的筒子樓,劉頭兒和三嬸的房子就在一樓。
我敲了敲門。
“有人在嗎?”
屋里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誰啊,老劉的徒弟?
那老王八蛋又有啥事兒?”
我咳嗽一聲。
“嬸子,我不是劉頭兒的徒弟,我找你。”
隨之嘭的一聲,鐵門開了。
“哎喲臥槽!”
一張白花花綠油油的大臉盤子頂上來,嚇得我差點沒站穩(wěn),細看原來是她的臉上敷了雞蛋液和黃瓜片。
“喲,您這是在臉上炒菜呢。”
“哪來的黃毛小子,你有啥事兒?”
我晃了晃手里的東西,笑了笑。
“三嬸,我叫唐釹陽,有點事兒找你。”
三嬸見我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也就沒有疑心,讓我進屋了。
她坐在沙發(fā)上,仰著頭。
一邊拍著臉上的黃瓜片一邊說道:“有啥事兒呀,到我這來的人,要么是請我看事兒,要么是想進我家那口子的修車廠,你小子好像還挺懂規(guī)矩。”
所謂的規(guī)矩,自然指的就是這些花了我?guī)状蟀俚亩Y品。
我坐在沙發(fā)上朝著客廳里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屋里供著不少神龕,墻上還亂七八糟的貼著一些符咒。
想來不止是劉頭兒,這個三嬸兒也是懂行的,盡管她那一身打扮和普通的中年婦女沒什么差別。
看明白這些,白茹萱的事情我也就不難開口了。
隨之寒暄幾句,如實相告。
聽完我的話,三嬸手上的動作先是頓了一下,然后就跟沒事兒似的說道:“喲,看不出來,你小子還好這一口。
是這陽間的丫頭片子不夠你玩了,還是你小子嫌命太長?
這種東西也敢沾,還把她給娶了。”
我心想這真不愧是兩口子,說話是一樣的尖酸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