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半。
關南區(qū),破舊的居民巷內,一個中年婦女吃力的推著輛三輪小車來到街邊。
“喲,云飛媽,今天怎么出攤這么早啊!”
聽到有人跟她搭話,女人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微笑道:“是林嬸啊,這都快到飯點了,我再不出攤好位子不都讓別人占了!”
女人一邊跟鄰居打著招呼,一邊停下小車開始支攤。
他氣質溫雅,看著四十多歲的年紀,身上衣服破舊,洗的卻是很干凈,兩鬢間不經意透出的斑白似乎昭示了女人日子的辛勞。
她正是謝云飛的母親,竇彩霞。
“老板,來份炒飯!加倆蛋!”
關南雖是舊城區(qū),可人流量極大,竇彩霞支起攤位沒多久便來了生意。
“好嘞!一共12!”
就在竇彩霞做好炒飯正打算收錢的時候。
遠處人群忽然一陣騷動,緊接著,幾個衣著奇異的混混徑直來到了竇彩霞的攤前。
剛見面,為首的黃毛直接一腳踹翻了小攤。
買飯那人一看這架勢,錢也沒給灰溜溜的就跑了!
“竇彩霞,高利貸都敢逾期十天,你是不想活了吧!”
“趕緊還錢,不然燒了你家房子!”
“廢什么話,先打了再說!”
周圍人聽到騷亂,紛紛好奇的圍了上來,都想看看發(fā)生了什么。
“你們到底想做什么,錢我不是已經還你們了,現在怎么還上門要錢!”
竇彩霞目光驚恐的看著面前的混混,剛才幸好她躲得及時,不然整個小吃攤都要壓在她身上。
“哈哈哈哈,臭娘們你在做什么白日夢,借了八十萬才剛還三十萬,你上哪還清去!”
為首黃毛說著,伸手從懷里拿出合同。
“怎么可能,我明明記得當初就借了三十萬!利息算下來一共才一萬!怎么可能有八十萬這么多!”竇彩霞面色蒼白的說道。
“呸!”黃毛朝地上吐了口濃痰,打開合同指著最下面的一行小字說道:“臭娘們!看到這里寫的字了嗎?借款五十萬!四毛利!你踏馬得是不是老糊涂了!”
“不可能,這不是我當初簽的合同,不對,數字被你們改過了!你們這是敲詐!”
竇彩霞蒼白的臉上愈加難看,伸手便要搶合同。
“找死!”
黃毛神色一冷,抬腿便把竇彩霞踹倒在地。
敲詐?
既然敢從他們這借錢,那就要做好這個準備!
利息這個東西,從來都是他們說多少就是多少!
“霍,你們怎么打人??!”
“就是就是,光天化日還有沒有王法了!”
“報警,必須報警!”
人群見到竇彩霞被打,頓時義憤填膺,有的伸手拿出手機便要報警!
幾個小混混見狀揮舞著手中棍棒來到人群跟前,神色不悅的說道:“干什么,干什么,刀哥辦事,不想死的都給我滾遠點!”
劉刀,南城地痞頭子。
手底下幾十個小弟專門負責收賬,在南城可謂一手遮天。
聽到刀哥的名號,剛才還吵鬧的人群忽然一滯,接著紛紛做鳥獸散去。
世道艱難,像他們這樣的底層人也是最懂得明哲保身。
見眾人如此識趣,黃毛很是滿意。
作為刀哥手下的最得力的干將,此時的他心中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扭頭對著余下兩個混混說道:“給我打,打殘了就扒光送到她那個庸醫(yī)兒子在的醫(yī)院,我就不信這賬今天還不上!”
“是!”余下小混混應了一聲,抄起手中的家伙紛紛朝著竇彩霞圍了過來。
竇彩霞面如土色,因為剛才黃毛那一腳,她現在胃部還在痙攣,只能蜷縮著身子一點點往后撤。
眼看著幾人的攻擊就要落在身上,竇彩霞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
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伴隨著劇烈的碰撞,竇彩霞耳邊傳來幾道凄厲的慘叫,以及人群的驚呼聲。
等她睜開眼,混混早已消失不見,眼前卻多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僅僅是這么一瞬間,她便認出了這個背影,隨即臉上便落下了兩行熱淚!
“兒子!”
“媽,你沒事吧媽,身上有沒有受傷!”謝云飛不知道什么時候擋在了竇彩霞的面前。
僅僅是那么一瞬間,場上的小混混只覺得耳邊有一陣罡風吹過,緊接著倒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滾,直到撞在路對面的臺階上這才停了下來。
圍觀的群眾此時也瞪大的眼睛。
他到底是誰?
什么時候出現的?
謝云飛沒那閑心跟眾人解釋,扭頭蹲在竇彩霞面前輕聲問道。
“媽,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三千年沒見過母親,謝云飛本以為自己會忘記母親的模樣。
可就在看到竇彩霞的瞬間,謝云飛腦海中塵封多年的記憶紛紛涌現。
修煉三千年,他早已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山崩在前他都能面不改色。
可饒是見慣了生老病死的他,在看到竇彩霞滿頭銀發(fā)的時候,心中也不免狠狠的抽動了一下。
“媽,孩兒來晚了,孩兒不孝,讓您受苦了!”謝云飛說著,鼻頭一酸,目中竟已嗤滿熱淚。
“兒子,別管媽,趕緊跑!我拖住他們,你在外邊好好的!”
跟謝云飛的久別重逢不同,此時的竇彩霞滿臉激動,在她的記憶中,謝云飛自從搬到職工宿舍后也才幾天不見,根本理解不了兒子那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說著,張開雙臂,像只母雞護犢子般把謝云飛擋在身后。
黃毛在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后,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作為收債人,怎能不認識謝云飛。
可他想不通,謝云飛一個臭讀書的小白臉怎么敢跟他動手!
“小子,你死定了!”
黃毛說著,伸手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面帶兇厲的朝母子二人走來。
“云飛,你怎么還不動,快走??!”
竇彩霞急了,轉頭沖著黃毛哀求到:“求求你了,錢我一定會還的,再寬限我一下,三天,就三天,我兒子不懂事,求求你們……”
說著,竇彩霞彎腰便欲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