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誘惑,實(shí)在是太大了,足以讓人無視各種生死危險(xiǎn)。
我隨便找了個(gè)空院子,把他們帶了過去,先安排住下。
入夜后,點(diǎn)起一盞油燈,屋里總算有了亮光。
“咳咳,這里灰真大,臟死了!爺爺,我們該不會(huì)真要住在這里吧?”
楊采潔看著滿是灰塵的老屋,嫌棄兩個(gè)大字寫在了臉上。
鄉(xiāng)下不比城里,只有土炕,也沒通電,這里的一切還是幾十年前的模樣。
“我不想睡這里,我想回市里的酒店!這里連床都沒有!”
楊守德好不容易才說服這個(gè)嬌氣的孫女留下。
我沒義務(wù)伺候這對爺孫,幫他們找出了屋里的油燈和蠟燭,就離開了。
出門后,我見到那些和尚和道士也都進(jìn)了村,他們正好奇地到處打量。
見我出來,這些人連忙請我也幫他們找個(gè)住處,還問我村里的人都到哪兒去了,語氣倒是挺和善,沒有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我把他們安置在另一棟空屋子里,至于今夜過后他們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guān)。
好言難勸尋死的鬼,他們不知道,那朵彼岸花早就被我吃了。
我回到馬婆婆家,來到井邊打了盆水,正要脫去衣服擦身子,身后突然多了個(gè)人。
“華哥,你回來啦,我?guī)湍悴痢?rdquo;
趁我愣神的功夫,我的青梅竹馬小梅便從身后走出,幫我脫去背心,又用毛巾沾水,仔細(xì)地在我的背上、胳膊上擦汗。
她的心是熱的,但手卻是冰的。
“華哥,衣服給我吧,我?guī)湍阆?,你去休息?rdquo;
小梅沖我溫柔一笑,這一笑,就讓我想起了幾十年前的事。
小梅是馬婆婆隔壁家的女兒,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經(jīng)常來幫我洗衣做飯。
村里的人都打趣,說我這么小就娶了媳婦,每次都說得小梅臉通紅才罷休。
所有人都以為,小梅長大后會(huì)嫁給我,就連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但是在那一年,我親眼見著,小梅被那群該死的狐貍剝了皮,現(xiàn)在我身邊這位小梅,是狐貍變的。
它是那位狐仙的親孫女,穿上小梅的皮后,以為自己也變成了人,還代入了小梅的脾氣秉性,繼續(xù)留在我身邊伺候我。
它好像很喜歡我,也舍不得這層皮。
有一次切菜時(shí),不小心切壞了手指,半夜我偷偷看見它點(diǎn)燈熬油,連夜把壞掉的皮縫好。
可能正因?yàn)橛兴?,那位狐仙在得知我偷吃了彼岸花后,沒有把我殺死,還想招我當(dāng)它的孫女婿,把我困在村子里不讓我走。
村子里沒糧食,它們就逼我吃那些曬干的肉干,我吃了就吐,眼里含著血淚,它們也不放過我。
我被迫留下,跟它們在村里過家家,這一晃就是六十年。
第二天一早,我跟小梅在自家院子里吃早飯,楊守德和楊采潔爺孫倆來了。
他們說汽車莫名其妙地打不著火,開不出去,吃不上飯,想來蹭一頓飯食。
我猜可能是有狐貍把線路咬斷了,但沒點(diǎn)破,狐貍們不想讓他們走,我攔不住。
楊采潔趴在籬笆墻上,打量著我和小梅,猜測我們的關(guān)系,臉上露出曖昧的笑。
“吃早飯能帶我們一個(gè)嗎,你給我們找的屋子也不知道多久沒住人了,屋子里沒吃的,糧食都發(fā)霉了!”
楊采潔自顧自地在飯桌前坐下,剛要拿起筷子夾肉吃,卻被我攔下。
“別吃。”
小梅做的菜,一直都是人肉。
楊采潔被我拒絕,有些不高興。
“不白吃你們的!等車子修好了,我讓人去城里買,再把酒店的廚子叫過來,給你們做大餐!你們沒吃過肯德基吧?下次去城里,我請你們!”
小梅始終都沒說話,笑盈盈地看著這對爺孫倆,在桌下偷偷拽了拽我的衣服,示意我別亂說,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吃下盤子里的肉。
要是他們知道這肉是那伙盜墓賊,他們得把膽汁都吐出來。
稀里糊涂吃完了這頓飯,楊采潔夸小梅燒菜好吃,小梅只是笑笑不說話。
楊守德搬了個(gè)板凳,跟我一起坐在院子里曬太陽,問我村里現(xiàn)在還剩幾戶人家,怎么沒見到其他人。
今天一大早,楊守德出門散步,在村子里走了一圈。
除了昨晚一起進(jìn)來的和尚道士,他愣是沒見到一個(gè)人影。
家家戶戶連炊煙都看不見,他心里納悶,難道這里的人還不生火做飯了?
他是沖著彼岸花來的,我就是說出真相,估計(jì)他也不會(huì)走,興許還會(huì)認(rèn)為我在騙他。
又閑聊了幾句后,意興闌珊,楊家爺孫倆走了。
二人剛走,小梅就來到我身后,沖我笑了起來。
“華哥,他們好像很好吃,身上有貴氣。”
“不行!”
“好,小梅不吃了,小梅聽華哥的,小梅最聽話了。”
“不過,他們要是打擾到婆婆,婆婆一生氣,小梅也沒辦法了。”
“華哥最好告訴他們,不能在村子里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