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漉漉的毛發(fā),冒著寒光的尖利指甲,冰冷空洞的眼睛,赫然就是我尋找的水猴子。
“滴答……滴答。”
我聽到動靜,快速回頭。
后面東西似有所感快速撲過來,我嚇得大步往后退,抬起手中船槳用力打過去。
水猴子在水里動作敏捷,上了岸動作遲緩不秩。
“啪”
水猴子被我一船槳打在面門上。
它吃痛,表情猙獰朝我快速撲過來。
我躲閃不及,手臂上被抓了一爪子。
衣服破碎,幾條紅色血線,出現(xiàn)在我臂膀上。
我痛的倒吸一口冷氣,一個防備不當,掉進水里。
水猴子看準機會,快速入水。
四面八方的水,朝我襲擊而來,周身刺骨的冷,我警惕看著四周,我知道水猴子肯定入水了,而且這東西是成群出現(xiàn)的,一個不好,我今天也要折在這。
突然,我身后“咕嚕”一聲,我迅速轉(zhuǎn)頭,沒等看清楚對面東西,船槳大力刺去,可惜水里阻力太大,船槳重力受到阻擋。
我一擊落空,第二擊準備出手,腳上突然被一股大力拉墜,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身體迅速朝著水下墜落,我嚇的吐出幾個泡泡,猛灌進幾口水,我極力讓自己冷靜。
低頭看去,一只毛茸茸的手,死死拉著我腿,迅速往下。
我在不反抗就要缺氧而死,我劇烈掙扎,試圖擺脫水猴子的鉗制,但一切都徒勞,這畜生就是看準我,今天非我不可了。
我抽出腰上匕首,瞅準機會,彎腰朝著我的腳大力刺去。
鮮紅的血液噴濺而出,我腳上一松,我也不看底下水猴子的狀況,奮力往上面拼命游。
剛鉆出水面,邊上響起。
“嘩啦”
出水聲,我嚇的迅速轉(zhuǎn)頭,看清楚對面人,我狠狠松了一口氣。
“你下來干嘛?”
周五叔看著我狼狽模樣,眉頭微皺。
“水猴子,底下有水猴子。”
我喘勻氣息,說了這么一句。
周五叔表情立馬嚴肅起來。
“趕緊上去。”
我們倆上了船,一刻都沒休息,撐著船槳快速往回跑。
我看著平靜的水面,想到周五叔空手上來的樣子,淚水在次止不住的流。
“我爹怎么辦?”
到了岸邊,船還沒靠岸,我忍不住開了口。
“孩子,你也看到了,水猴子可兇了,就算是我們撈尸人也要避讓一二,叔沒辦法??!”
我自然知道周五叔的意思,我爹已經(jīng)死了,總不能為了他搭上我們的命,而且他下去也沒找到我爹,不知道他現(xiàn)在成了什么模樣,是否········,我不敢想。
“王神婆,你看看可有什么辦法?”
王神婆干瘦的臉上帶上憂愁,緩緩搖頭。
“除非尸體自己上來,不然我也沒辦法。”
自己上來,尸體怎么可能自己上來,除非是變成兇魂。
但那時候,誰也沒辦法制服他。
“王神婆,就沒其他辦法了嗎!”
我不想放棄,那是我的爹啊!從小養(yǎng)我長大的爹,我怎么可能讓他在冷冰冰的地方呆著,我這是不孝?。?/p>
王神婆搖頭,嘆了口氣。
“守著吧!”
我心里如同揣了個大石頭,迅速往下落,一直到不了底,我恨,恨那些村民,要不是他們阻止我,我爹不會成這樣。
嗚咽的風呼嘯著,吹打在面上,身上,我的衣服濕了又干,干了又濕。
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我知道我是發(fā)燒了,但我爹還在下面,我不能離開。
天光破曉時,一束光從天空照耀而下,我清晰看到水里一群群的水猴子,肆無忌憚看著岸上的我們,被我割傷手臂的那只,赫然就在其中。
他陰冷的眼睛看著我,勾唇仿佛是在嘲笑我的無能。
我眼眶通紅,噴出一口血。
“噗通。”
我倒在了地上。
我做了個夢,夢里一個孩子,捧著自己的頭,站在我的床邊,一直看著我,眼神空洞冰冷,青紫的嘴唇開開合合,似在和我說什么。
我猛的睜開眼睛,胸口劇烈的起伏。
“你醒了?”
我聽到女人清脆的聲音,抬頭看去。
和煦的日光從紙糊的窗戶縫隙照進來,落在女人姣好的容顏上,櫻桃小口,杏眼桃腮。
瓷白的皮膚上還有一層薄薄的絨毛,我看著熟悉的面容,從夢中脫離開來。
“嗯。”
我聲音干澀,回了一句,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突然手背上落下了一只小手,女人的手心異常溫暖,讓我冰冷的心,多了層慰藉。
“你發(fā)燒了,不能出去。”
我抬頭對上女人擔憂的眼神。
我愣了下,抽出被握著的手。
“我要去看我爹。”
王曉麗秀氣的眉頭微皺,最終收回了手。
我穿上鞋子,喝了一口粥,吃了碗藥,毅然決然的朝著岸邊而去。
路上遇上議論紛紛的村民,我紅著眼睛,轉(zhuǎn)頭怒瞪而去。
不知是我此刻的模樣太過駭然,亦或是他們心虛。
周圍人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我到岸邊時,周五叔躺在船里睡著了,王神婆盤腿坐在地上。
“你怎么來了。”
王神婆到底是看著我長大的,關(guān)心我的身體。
我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水面,白日的水看起來清透水潤,微風拂過,讓人心曠神怡,但是誰知道這漂亮的表象下,藏著的到底是何種危機。
我把晚上做的夢說給了王神婆聽。
“你確定是孩子,不是你爹。”
我很肯定的點頭。
在結(jié)合昨天我爹背上的黑影,我知道我爹死的不簡單。
“你爹是給誰縫尸去了。”
“一個孩子,聽說是枉死的。”
我想到了某種可能,迅速下了碼頭,王神婆立馬站起來,她知道我要去干嘛。
“你不能去。”
我一臉不解看著阻攔我的人。
“讓曉麗陪你去。”
我回頭看著岸上的女人,想到她是王神婆一手交出來的,我點頭同意了。
我兩上了船,朝著岸邊而去。
我們到的時候,孩子家里兩扇門掛著白燈籠,我和曉麗以為是孩子喪事還在繼續(xù),心里松了口氣。
“你們干啥?”
開門的是個大光頭,幽暗的燭火照在他的頭上,顯得面上慘白一片。
“我路老三兒子,我爹從你這回去時死了,我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