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起了我娘，求她救我，我娘卻說她也沒有辦法，還說我死了之后她很快就會來陪我，因為我爹的目的是要把我們一家全都帶走。

我徹底地麻木了，以為自己這次是死定了，誰知村里看守義莊的老吳來了我家，還跟我娘背著我談論了很久。

他們具體談論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老吳從里屋出來就問我想不想活命。

我是一個勁的點頭，老吳交代了我一件事，還塞給了我一張紙條，讓我今晚背著我爹的尸體上山，把我爹埋在山頂上，把這張紙條跟我爹埋在一起，等三天后在挖開來看，如果紙條跟我爹都消失了，那我和我娘就能活命。

可如果反之，就讓我把我爹的尸體燒了。

我不明白這么做的原因，但等到晚上我就按照他說的做了。

當時的我不過十五六歲，獨自背著我爹的尸體上山，我有多害怕可想而知。

我?guī)缀跏且揽勘灸艿尿屖雇瓿闪诉@一切，而等我做完，精神和身體的猛然一松，讓我直接在山頂睡著了。

三天后，老吳親自領著我上了山，挖開了之前埋葬我爹的地方，可是挖了兩三米深也沒有看到我爹，更別提紙條了。

老吳松了一口氣，說了句成了，就帶我下山了。

從那以后，我跟我娘過了兩年安穩(wěn)的日子，可兩年之后，也就是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娘死了。

她的死法比我爹還要詭異，雙腿被砍斷，雙眼被扎瞎，雙耳被割掉，舌頭被齊根拔斷。

總而言之，我娘的五官沒有一處是完整的，第一個發(fā)現(xiàn)她的人直接被嚇瘋了，因為我娘的尸體跟我爹一樣凌空在了山頂，擺出了同樣詭異的姿勢。

這對于發(fā)現(xiàn)她的人來說，就像是跟鬼面對面，如果是我，估計我也會被嚇瘋。

打從我娘死后，我就成為了孤兒，老吳看我可憐收我為徒，讓我跟他一起打理義莊。

至于我娘的尸體，也是他出力埋葬的，用的就是我家院子里的棺材，還埋在了當初我爹消失的位置。

老吳這個人沒有名字，由于一生跟死人打交道，所以到了六十多了還是孤身一人，但他的心眼很好，每次村里有個紅白事他必定到場，所以村里人都喊他守村人。

不過老吳這人有個習慣，那習慣在我看來很古怪很嚇人，就是每天晚上都會拿著一壺酒跟尸體說話，一說就是一兩個小時。

大概在老吳的身邊跟了半年，有一晚他喝的酩酊大醉，突然跟我說起了一件事，說我爹娘和我爺爺在外人看來死的很蹊蹺，就連警察都找不到兇手更找不到原因，但他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我趕緊趁機問了起來，老吳卻在這個時候睡著了。

第二天他酒醒的時候，無論我怎么問，他都不承認自己說過這話。

我知道他是在騙我，而為了從老吳的嘴里套出真相我學會了喝酒，也學會了跟他一樣和那些尸體說話。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跟他們交談的時候能得到回應，就像是有人在我的耳邊吹風，但我看不見那人一樣。

漸漸地，我的酒量超越了老吳，也趁著他喝醉的時候再次問了起來。

老吳卻直接反問起了我，問我難道不知道我家一直以來所做的事嗎？

我被他問懵了，但老吳卻指著我的鼻子說我揣著明白裝糊涂，還說我們張家人個個都是瘋子，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事，竟然自殺。

我發(fā)瘋似的抓住了老吳的肩膀，質問起了他：“憑什么說我爹娘自殺？哪有人會砍斷自己的雙腿？還有我娘，她怎么可能割了自己的五官？”

老吳反手抓住了我的后頸，那力氣非常大，直接把我按在了桌子上，讓我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他罵道：“糙娃子，敢跟老子動手，毛還沒扎齊呢，另外，你們張家人的脾氣都是一樣臭，你爺爺張老三年輕的時候可不是個好玩意兒，專門干地下勾當，搗了不少人的穴。”

“大概四十年前，他伙同南北兩方人下了一個方士的墓，跟他一塊的人都死在了里頭，你爺爺僥幸逃脫一劫，不過這家伙竟然不知好歹，為了自己的私欲，再一次前往了那個墓。”

“你知道這家伙最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我說出來準嚇死你。”

我耐心的等著他的下文，而老吳竟然一仰頭，倒在地上睡著了。

也是從這時開始，老吳再也不跟我喝酒了，他防著我的樣子就像是防賊。

我為了得到真相甚至不惜救助了警察，借用警察的壓力想讓老吳講清楚一切。

可是我低估了老吳的能耐，那些警察見到老吳比見到親爹還要恭敬，不僅勸我好好的跟著老吳學手藝，還說將來我跟他們興許有合作的機會。

也是從那時我才知道，老吳不僅僅是一個義莊的守尸人，他還是一個仵作，能夠從尸體的口中問出他們的死因，甚至有時候還能直接問出兇手是誰。

這樣的一個人才到了哪里都得受人尊敬，可是尸體真的能夠開頭說話嗎？

我總覺得這事是老吳糊弄人的借口，或許他是一個心細如絲的人，從尸體上留下的蛛絲馬跡發(fā)現(xiàn)了死因，也從那蛛絲馬跡發(fā)現(xiàn)了真兇。

事實情況跟我想的完全不同，卻跟外人傳的一模一樣。

就在前天晚上，后山死人了，發(fā)現(xiàn)尸體的是二胖，我小時候的玩伴，也是唯一一個愿意跟我玩的人。

他把尸體直接扛到了義莊，那渾身是血的樣子就跟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一樣。

沒等我反應過來，二胖就把尸體放在了木板上，還交代了一下具體的細節(jié)，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分明是不止一次干過這種事。

老吳進入了工作狀態(tài)，對著尸體仔細地檢查了起來，甚至連尸體的發(fā)絲都沒有放過，最后他的眼神看向了我，說出了一句讓我驚駭?shù)脑挘?ldquo;是你娘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