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撞到墻上,發(fā)出一聲悶哼,整個人倒在地上。
我連忙朝著白萱跑去,她順著墻落下來,卷縮在角落,白嫩的脖子上,一圈詭異的黑色。
這人到底修煉的什么邪術?竟然能直接對生魂造成傷害。
我大驚,轉頭看去。
然而那個黑色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在,整個空間似乎只剩下我們?nèi)恕?/p>
顧不上其它,我收回視線看向白萱。
“萱萱,起來,你要自己走進身體里去。”
隨著白萱身體顏色逐漸變得暗淡,他們的時間也不多了。
白萱虛弱的睜開眼睛,目光掃過我的臉,片刻后,掙扎著站起來,歪歪倒倒的朝著桌子走去。
她剛靠近桌子,那抹黑色再次出現(xiàn),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了白萱。
“十一!”
十一從我身邊經(jīng)過,沖了過去。
他的速度很快,如同獵豹一般,在白萱受襲之前,用身體撞在那黑影上,兩人同時倒地。
“萱萱!快。”
白萱不在猶豫,跳上桌子,倒在了那具身體上。
我松了口氣,這才看向十一和那抹黑影。
十一已經(jīng)從地上爬起來,而他的腳邊,黑衣人正安靜的躺著,黑色的長袍上,貼著一張大大的符紙。
那是我在催促萱萱的時候,特地交給十一的。
定魂符。
這玩意對人是沒什么用的,《點天燈》中記載,定魂符大多時間是用來安撫亡靈,幫助亡靈心中怨氣,度過奈何橋。
我一開始也沒想用這個,只是在跑過去萱萱那邊的時候,突然想到黃道士所說的話。
他的師兄,人不人鬼不鬼。
因為吸收了太多的陰氣,陰陽失調(diào),這人半只腳已經(jīng)踏入了鬼門關,以至于定魂符也能對他產(chǎn)生作用。
“喂。”
我走過去,踢了一腳黑袍人。
“你就是黃道士的師兄吧?”
那人眼珠子動了動,是身體卻僵硬的趴在地上。
忘了,鬼魂遇上定魂符是沒法動的。
我看了眼十一,微微抬頭。
十一蹲下去,將那人翻了個面,正面朝上躺著。
“定魂符不會讓你變成啞巴,你若是什么都不想說,那你留下來的意義也沒有了。”
說到此處,我從兜里掏出一張黃紙,送到那人眼前。
“你是全真教的人,應該認識這個符紙吧?”
男人在瞧見我手中的符紙后,目光變得驚恐。
“好漢饒命,我不過是個跑腿的!”
跑腿的?
男人臉色青紫,明明不是正常人該有的膚色,但是從他的表情看來,絲毫不顯痛苦,可見這樣的改變已經(jīng)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裸露在外的皮膚,沒有一處是正常的顏色。
要說這人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斷然不相信的。
我撩開衣袖,露出重新跑到手臂上的黑線,目光冰冷。
“是不是你做的?”
男人愣了下,無奈而惋惜的看著我。
“好漢,這要是我做的,你們就不會這么輕易便能抓住我了。”
他目光下移,艱難的看著自己的手腕。
見狀,十一蹲下去,撩開他另一只衣袖。
青紫的手從黑色中暴露出來,一圈如同硬幣寬度的黑線,圍繞在男人手腕上。
“你……居然也有?”
我一言難盡的看著他,不知該怎么評價此人的狀況。
男人苦笑。
“你以為我愿意做這種事情,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要不是性命握在別人手中,我也不會如此。”
他眼中閃爍著的痛苦與難受,不像是無中生有。
我沉默了一會,又開了口。
“黃道士所,以玉藏陰氣,借用玉氣將陰氣送入人體,是別人教你的,那個人是誰?”
男人目光微閃,嘴唇蠕動了半響,卻發(fā)不出一個字來。
我心中大驚。
禁言術。
這等高深的術法,怎會在這里看見?
《點天燈》中記載到,禁言術乃高深禁術,藏于下半側中,我曾在目錄中見過這個。
難道說,控制這個黑袍男人的人,與消失的下卷有關系?
“你不能說,那就寫出來。”
說罷,我將懷中的朱砂筆拿出來,送到男人面前,隨后摘下男人身后的定魂符。
男人身體得了自由,立刻坐起來,卻沒有反抗離開,而是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如何?不愿意寫?”
男人搖頭,輕輕笑了笑,低頭奮筆疾書。
他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張白紙,字便是寫在上面的。
過了好一會,男人將朱砂筆還給我,連帶著紙也送到我身上。
我收好筆,翻開白紙。
鮮紅的四個字,映入眼簾。
小心身后!
我猛地抬頭,對上十一的目光。
后者臉上閃過一抹驚訝,隨后眼神變得凌厲而陰翳。
握緊了手中的紙,我咽了咽口水,突然彎下腰來。
在我彎腰的那一刻,十一的殘影從我身邊經(jīng)過。
“嘭——”
身后傳來巨響,我轉身看去。
只見方才動作矯捷的十一,倒在地上,正艱難的爬起來。
而正對著我的方向,黃道士正一臉陰郁的看著我,他的手上,夾著昏迷不醒的白萱。
“竟然是你……”
我盯著黃道士,眼神逐漸冰冷。
“黃道士,你說的這個師兄就是你自己吧?這個黑衣人就是你用來繞開我們視線的。”
黃道士扯了扯嘴角,僵硬的扯出一個笑容。
“他太弱了,你們早該死。”
說罷,黃道士大手一揮,陰風起。
我緊緊拽住旁邊的桌子,不至于讓自己的身體隨風后移。
黃道士站在風中,衣袖紛飛,卻紋絲不動。
“陰時陰月生的孩子,我若是能夠吞噬你的靈魂,就沒有這么多事了。”
黃道士僵硬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笑,陰惻惻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我身上。
“你想救他們嗎?”
他周身的黑氣如同絲線,一點點跑入白萱的體內(nèi)。
那張白嫩的小臉,逐漸變得痛苦。
我擰眉,單手藏于身后,憤怒的看向黃道士。
“你是修道之人,做出此等喪盡天良的事,不怕遭天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