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人被趙開濟身上突然迸發(fā)出來的氣勢給嚇了一跳,不過他是依托著宰相過日子的,當然要聽自己頂頭上司的吩咐,立馬跪下反駁:“陛下,這位李夫人口口聲聲說女兒被云大人的兒子欺負了,那微臣想問問,為何要讓她女兒單獨去給云大人的公子送布匹,難道他們家中就沒有別的工匠和伙計了嗎?”
趙開濟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這都是什么荒謬的言論?
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反問:“錢愛卿難道是不知道京城中一家小小鋪子能雇得起多少工匠和伙計嗎?沒聽見剛才李夫人說了,他們一家子勤懇老實的做生意,也只能讓一家人吃飽穿暖,找兩個伙計幫幫忙而已。你的耳朵是長來干什么的?”
李夫人外表看著柔弱,但其實是個很有主意的女子。
否則在大女兒被欺負后,也不會大著膽子直接到天子面前告訴狀了。
見此,她低下頭,酸楚的表示:“民婦家中家產(chǎn)不豐,和京城若干做小買賣的百姓一樣,除了主家之外,也就只能請得上兩三個伙計。況且平時民婦的兩個女兒還要在店里頭幫幫忙,其實也算忙得過來的。至于剛才這位大人說的,為何沒有安排其他的伙計過去,自然是因為另外兩位伙計是一對夫妻,身體都相對健壯,做布匹浸染的活兒也是要靠力氣的。我大女兒力氣比不上他們,就只能做些輕松的,況且我大女兒幫忙送布匹已經(jīng)有好幾年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丑陋的事情!”
錢大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但注意到有一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
“這……就算如此,也不該讓你女兒……”
“夠了!”蒙恬將軍的一位后輩站出來,非常不客氣的指責(zé)。
他也是武將出身,自帶一股正氣。
尤其在蒙恬將軍和匡大人他們都被趙開濟秘密召進宮幾次,知道如今陛下是真的打算勵精圖治,做一些為民利民的好事了,自然也都非常尊敬信任他。
如今發(fā)現(xiàn)這個錢大人敢敢在陛下面前顛倒黑白,說些狗屁不通的廢話,直接就氣炸了。
“錢大人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你覺得這京城的百姓家家戶戶已經(jīng)富的流油,隨便開家店就能夠雇上幾十個伙計,每日只需要算算賬,就能高枕無憂一輩子富貴安樂嗎?錢大人怎么說也是從雍州那邊調(diào)過來的,難不成就從沒關(guān)心過百姓疾苦?”
看著蒙泰大人都站出來了,匡大人的侄子也跟著出來數(shù)落,陰陽怪氣的道。
“錢大人之前所在的雍州雖然幅員遼闊,但百姓們的生活還是中等偏下的吧?說來,我曾經(jīng)也在雍州待過一段時間,那會兒做的是一個末品小官兒。雍州附近有很多河道,一旦遇到當年雨水充足,就很有可能會發(fā)大洪水,那會兒,都是我和各位同僚一起帶領(lǐng)著百姓搶險抗洪的,這些事情錢大人都知道嗎?”
先帝留下來,如今還站在趙開濟這邊的大臣們紛紛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zé)。
京城的官員也不全都是正統(tǒng)出生,在京城呆著就一輩子沒有去其他地方考察過的。
如今又發(fā)現(xiàn)幾位老臣都站出來指責(zé)了,錢大人被他們給訓(xùn)斥的臉皮漲的通紅,只能求救的看著宰相,希望他能站出來說幾句話,解救自己于危難之間。
好歹這也是給自己送錢的大戶之一,宰相也不能真的看著錢大人被群起而攻之。
他突然走上前,直挺挺的在地上跪下了。
這一次趙開濟倒沒有立刻讓宰相起來,反而悠閑的看著他:“屈愛卿有什么要說的嗎?剛才各位愛卿都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寡人覺得他們說的甚是有理。錢大人不知道京城百姓的真實生活如何,是因為做了京官兒之后就再也沒有出去體察過民情了嗎?那這官做的可有點失敗呀。”
屈敬在心里把腦瓜子不靈活的錢大人給罵了若干遍,但是這會兒也只能帶著自己身后的大人跟著站出來幫忙開脫。
否則要是錢大人被削去了官職,短時間之內(nèi)還不一定能夠找到一個用心為他辦事,日后時時給他送上各種孝敬的大臣。
然而這一次面對他們的開脫,趙開濟卻沒給什么好臉色。
他悠悠的道:“那屈愛卿覺得,李夫人家中的事情該如何料理呢?她家大女兒平白無辜受了欺負,云大人剛才還只顧著求人,卻從未提過解決的措施,難不成你們都覺得對方出生民間,就可以隨意欺負了?”
云大人急的后背都快要被冷汗給打濕了,連忙磕頭求饒。
“陛下,微臣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微臣只是覺得……”
就在這時,蒙恬大將軍站出來了。
別看他已經(jīng)年逾五旬,但聲如洪鐘,瞧著依然非常有精神。
“陛下,可否聽微臣一言?
“微臣覺得,既然這事是云大人的公子干的,必然得由他來親自解決。李夫人的女兒遭此大難,本就已經(jīng)十分可憐了,除了要好生安撫他們之外,還得給一些正兒八經(jīng)的補償。”
蒙氏家族又有好些人都站了出來,紛紛開始提意見。
大武民風(fēng)相對開放,也沒有女子到了一定年齡就必須要嫁人的說法。
畢竟太祖皇帝的皇后就是出了名的巾幗英雄,當年也是陪著太祖皇帝各處征戰(zhàn)才打下了大武江山的基礎(chǔ)。
從那時候開始,女子的位置就不斷提升。
先帝在世時,前朝后宮都是有女子當官的。
只是原身早就已經(jīng)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加上又有宰相他們經(jīng)常在朝堂上上躥下跳,這才沒有給那些女子出頭的機會。
想到這兒,趙開濟深深的看著云青:“那你覺得應(yīng)該怎么做?李夫人的女兒短時間之內(nèi)怕是不能嫁人了,更何況人家受了委屈,你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吧?”
雖然云大人非常后悔這一次他的兒子事情做得不夠干凈,也沒能捂住他們的嘴,但是思索片刻,到底只能忍著肉疼,開出了若干條件,各種金銀首飾都許諾了不少,還直接給了糧食和地契,表示會給李夫人他們一間更大的鋪子,讓他們?nèi)蘸蠛煤眠^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