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如約出院,王懷一早就來接我了,幫我辦完出院手續(xù)后,又把我送回了幼兒園。
“回去多注意身體,不行別強撐著。”
王懷把我的包遞給我交代到,我從他手里拿過包時臉頰微燙,卻依舊平靜地說著感謝的話。
“周寧!”
我剛走沒兩步,王懷又在我身后喊我的名字,讓我不由停下回頭看他,王懷朝我揮了揮手告別,駕車離去。
見他走遠(yuǎn),我在原地看了半刻,心里感到溫暖不禁加快腳步回到園里。
出院前我就給園長打過電話,她得知我回來后放下了心,我的事情周圍人都知道,她還特意過來關(guān)心我的身體狀況。
“你說你爸媽,怎么會這么狠心!”
園長李梅用不可置信的語氣說到,我剛進幼兒園工作那會兒她對我們這些幼師都挺照顧,我又因為性格原因和她還算聊的來,久而久之她對我的家庭情況也知道一些,經(jīng)常會說我爸媽的不好,但這也都是實話。
“他們或許就沒把我當(dāng)過親人,這事算過去了,反倒是我經(jīng)常給你們添麻煩。”
我慚愧地跟園長說著,自己本來就沒什么依靠,一直以來多虧身邊的同事和朋友照顧,我的日子才不至于那么狼狽。
“哎你也真是倒霉攤上這樣的爹媽,麻煩什么?既然剛出院回來那今天先休息,明天再上班。”
李梅看著我消瘦的模樣不禁咂舌說到,又給我放一天假。
我心中感激身邊人的照顧,回宿舍后把屋里收拾了一番,下午就去園里看孩子們,我發(fā)現(xiàn)只有工作忙起來自己才不會感到孤單寂寞。
見我回來,班上的孩子們很開心,紛紛圍著我問這幾天去哪兒了,傾述著她們對我的想念。
“老師,你是生病了嗎?”
孩子指著我腦后裹著的紗布問,有些怯怯地看著。
“哈哈老師沒事,一點不礙事,就是想你們了過來看看。”
我挨個摸了摸孩子們的臉說著,之前同宿舍的劉佳麗老師見我和孩子們正打的火熱,就朝我們走了過來。
“你們不要打擾周老師啦,她剛回來讓她好好休息,全都給我回教室要上課了!”
劉佳麗知道我剛出院回來,怕我又磕磕碰碰把傷口弄開,把孩子們都喊走了。
“劉老師。”
我跟她打招呼,劉佳麗點頭關(guān)切的問我怎么不好好休息,這才出院回來。
我笑說這幾天住院憋壞了,想走動走動,誰知劉佳麗卻噗嗤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住院那幾天我去醫(yī)院看過你,呂辰陽他舅也在,你們什么時候開始的?”
劉佳麗一臉八卦地盯著我,讓我有些尷尬,跟她解釋說自己和呂辰陽的舅舅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人家估計是看我可憐沒人照顧,才出于好心幫忙。
“喲周老師,你就別解釋了,普通朋友能顧得著那么貼心嘛?”
劉佳麗笑的花枝亂顫,對我的話半點不信,認(rèn)定我肯定跟人家處了關(guān)系。
我嘆了口氣,只能苦笑由她。劉佳麗見狀不逗我了,催促我趕緊回宿舍休息,她要去給孩子們上課了。
人都走后只剩我一個人,正準(zhǔn)備回宿舍呢,余光卻被幼兒園外的一個身影吸引住。
黑色的鐵欄桿外趴著一個穿連衣帽的人,一張臉擠在欄桿縫里看著我,見到他我心里一咯噔,猶豫著還是走了過去。
“你過來做什么?今天好像不是周末吧。”
我冷著臉問欄桿外的人,那皮膚黝黑的少年卻嘿嘿笑起來,說道:“聽媽說你被車撞了,我就過來看看。”
我聞言譏諷:“她們讓你來看我是死是活對吧?”
親生父母拋棄車禍子女獨自逃離現(xiàn)場,這件事讓我對親情徹底無感,也不想再見到他們。
“別這樣嘛,咱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的啊,爸媽也是沒辦法,媽還讓我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呢!”
我弟周福邊說著把手伸了進來想扯住我的衣角,被我發(fā)現(xiàn)往后退了一步,不想被他骯臟的手碰到。
“既然見也見到了,你回家告訴他們,我人沒死,但不代表我會原諒他們。”
我對他拋出狠話,扭頭就走了,我弟周福見我不給他好臉色,在我身后嚷嚷著各種難聽的話。
“周寧你個臭婆娘白眼狼,在我家吃喝長大那么多年一點感恩的心都沒有你良心被狗吃了!”
聽著背后那些罵我的話,心里不禁冷笑,感恩我從小到大都是吃剩的穿剩的沒有半句怨言,工作后一半工資都得給家里補貼這三個“親人”。
可這些又有誰記得我的好?
回宿舍后我獨自生著悶氣,手機卻在這時響了,我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接聽后卻傳來熟悉的聲音。
“下午好啊,有沒有按時吃藥?”
王懷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不知道為什么聽到他的聲音時我心里莫名有些激動,回應(yīng)著他的話:“吃過了,你怎么會想起打電話給我?”
我試探性地問他,王懷聽了哈哈笑道:“你是我們陽陽的老師,老師對孩子關(guān)心,家長肯定也對老師關(guān)心。”
“俗。”
我聽著他的話低聲說到,王懷沒聽清,啊了一聲,問我剛說什么,我緊忙補充道:“我是說,醫(yī)院開的票據(jù)你發(fā)我一下,回頭我把錢還給你。”
我扭轉(zhuǎn)話題想到這幾天住院的費用都是王懷幫我墊付的,自己一時拿不出那么多錢還他,只能算借的慢慢還。
“行,我一會兒發(fā)給你。”王懷沒有推辭,沒一會兒手機就收到他發(fā)來的票據(jù)。
我看著票據(jù)上的付款金額,五六千塊錢,心里默默滴血。
聊了一會兒王懷就忙去了,掛掉電話后我心里產(chǎn)生一股情愫,覺得這個王懷還挺有意思的,每次我低落的時候都會出現(xiàn)。
接下來的幾天,我與王懷愈發(fā)熟絡(luò)起來,他時不時會跟我聊他的工作經(jīng)歷,或者討論美食書籍,我才發(fā)現(xiàn)我們還是有聊不完的話題。
不過班里的呂辰陽也開始變得奇怪起來,見到我也不喊老師了,而是喊舅媽,讓我有些惶恐,特意問王懷是不是他教唆的?
王懷偶爾會來接送呂辰陽,他一臉無辜的跟我表示自己并沒有讓他的大外甥喊我舅媽,這都是孩子自己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