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師!”
早上幼兒園剛開門,呂辰陽稚嫩的呼喚就傳入我的耳朵,在他身后還跟了一個模樣清秀的男人。
“周老師早啊。”
對方跟我打招呼,他是呂辰陽的小舅,偶爾送呂辰陽來幼兒園時我見過幾次,但不熟,只禮貌回應(yīng):“早”
“好好聽老師話哦。”
對方摸了摸呂辰陽的頭叮囑,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卻又頓住了,扭過頭看著我問道:“周老師最近不舒服嗎?”
我剛接過呂辰陽,被他小舅這么一問有些意外,心里想是不是我身上的味道很沖,被對方聞到了?
我說沒有。
對方見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多問就離開了。
新的一天從照顧小朋友開始,林旺時不時還會給我發(fā)消息,我爸媽也會打電話問我和他的進展,夸張的說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我們趕緊結(jié)婚……
我習(xí)慣了,一直敷衍了事,我爸媽卻是知道我往常的伎倆,對我和林旺的事很上心,叮囑我有空就和他見見。
我嘴上答應(yīng)著,又混一天過去,放學(xué)時我組織好小朋友站隊讓家長確認(rèn)后接走,等其他小朋友都走后,呂辰陽成了最后一個,我留下來陪他并打電話給呂辰陽媽媽,對方十分抱歉地說自己還沒下班,且告知我呂辰陽小舅一會兒來接他。
我沒辦法,只能陪孩子在園子里等著,呂辰陽倒是一點不在乎,一個人爬到滑梯上玩的不亦樂乎,直到他小舅來接他。
“陽陽!”
呂辰陽小舅站在門口朝我們揮手,呂辰陽見他小舅來接他,開心地往大門跑去書包都忘了。
我拿起孩子的包跟上去把包交給他舅舅。
“辛苦周老師了,來的有點晚不好意思。”
呂辰陽小舅略帶歉意地說到,接過呂辰陽的書包。
“沒事,早點回去吧孩子估計也餓了。”我囑咐說,與呂辰陽揮手再見。
呂辰陽小舅倒是熱情,接了我的話:“周老師也沒吃飯,那不如跟我們一起吃啊?”
“老師去嘛。”呂辰陽見狀附和他小舅的話。
面對他們的邀請我有一絲意外,見我猶豫,呂辰陽小舅趕緊解釋說因為呂辰陽父母很忙,所以這段時間都由他來接送呂辰陽,兩個人都是在外面吃的飯,故而邀請我一起去。
聽聞我笑了,委婉拒絕,一來我們內(nèi)部規(guī)定不能與孩子家屬走太近,二是因為我怕我身上的味道熏到他們,影響食欲。
見我拒絕,呂辰陽小舅也很識趣,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說:“行,那老師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幫上忙的,盡管打給我。”
看著對方手里的名片,我伸手接過,待他們走遠,我瞧著名片邊上印了一個灰白太極水印的電話號碼和名字——王懷。
我念了一遍這個名字,隨手放兜里了,也不會想到,自己真的會打給他。
晚上隨便吃了晚飯,林旺給我打電話,看著不停響的手機我沒接,他又微信問我是不是還在忙?
我懶得回復(fù),把手機一放到浴室里洗澡去了。
擠了洗發(fā)露抹到頭發(fā)上,浴室里的水汽彌漫著把鏡子蒙上白色,我低頭認(rèn)真弄著頭發(fā),恍惚間感覺身后有人看著我般,下意識抬頭去看鏡子,里面有兩個模糊的人影,一個是我的,而背后那位則低著頭。
我瞅著心中一驚回頭看了眼身后什么也沒有,心里有些發(fā)怵,拿起花灑隨便沖了一下就出去了。
我開始懷疑起自己來,這兩天總是疑神疑鬼的,加上身上時有時無的味道,我不是個迷信的人,但以前這種情況從沒出現(xiàn)過。
當(dāng)我沉浸在自己的猜測中時,手機響了,我一看五六個未接來電。
“有事?”
我接通了林旺的電話,對方似乎是感知到了我不耐煩的語氣,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明天來城里辦點事,那個你看有空……”
“沒空。”
我打斷林旺,一瞬間很想把心里話說出來,告訴他我并不喜歡他,也不想維持這種關(guān)系。
有時候我很討厭我爸媽,真希望自己是孤身一人,又或者能有一對真正疼愛自己的父母,而不是催著我趕緊結(jié)婚。
“好吧,那先不打擾你了。”
林旺見我這邊半天不說話,一時不好再聊下去,只能掛斷。
放下手機,我心里難受極了,一路走來到現(xiàn)在工作,沒依靠沒朋友,連婚姻都得被父母安排,想著我心里極度委屈,忍不住哭了出來。
低頭趴到欄桿上正想大哭一場時,一張臉突然湊到我面前,凝視了一秒,我嚇得大聲尖叫,手機被扔了出去!
那個趴在我床頭的東西滿臉糊糊看上去十分惡心,不敢細看,我就沖出了宿舍。
我不知道那東西是人是鬼,本來想打電話給園長的,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還在宿舍,我害怕不敢回去拿,一時在原地站了半天。
我望著空無一人的幼兒園里,心里有些害怕,外面街道的燈光很昏暗,我想起來辦公室有座機,趕緊跑過去拿起來打給園長,對方卻提示關(guān)機。
我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想起來一個人,趕緊在電腦上翻呂辰陽媽媽的電話。
撥通后我扯了個理由,對方有些意外也沒多問,很快給我報了她弟的電話,我謝過后掛斷撥通王懷的電話,打了兩次才通。
“喂,您好。”
王懷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我居然有那么一瞬間的激動,支支吾吾說是我。
他似乎料到我會打給他一樣,沒有驚訝和意外,直接問我有什么事情。
不知為什么,許是積壓已久的委屈和遭遇,忍不住抽噎著把剛才的事情全告訴他,王懷聽了耐心地安慰我,說他馬上過來看看。
見對方答應(yīng)過來,我提著的心放下來,回過神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當(dāng)著一個陌生男人哭了……
王懷很快就到了,他開車來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站在大門口等了一會兒了,園里沒其他人,我把門打開讓他進來。
“沒事吧?”
王懷詢問我,面對他的話我不敢矯情,點頭說無礙。
兩個人來到宿舍的時候,里面依舊臭氣彌漫,卻什么也沒有。
王懷站在宿舍門口,示意我跟他進去,把屋里檢查了一番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故轉(zhuǎn)頭問我是從什么時候察覺到異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