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
陳家村。
“夫君,別嚇妾身,妾身知錯了。”
恍惚間。
李懷生聽到耳邊一陣哭喊聲。
宿醉剛醒的腦袋,昏昏沉沉的。
這……是哪!
廢了好大的勁,他這才睜開沉重的眼皮。
入眼處。
是一棟簡陋到極致的土屋。
屋頂更是慘不忍睹。
再然后,就是幾張不是瘸腿就是少一塊的桌椅板凳。
唯一像樣的就是身下的這張不知道已經(jīng)多少年月,撒發(fā)著霉味的木床。
此刻。
木床邊,正跪著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輕婦人。
婦人已經(jīng)哭腫了雙眼,滿臉淚痕,還在不停的小聲抽泣。
聽到響動。
年輕婦人顧不上擦去眼角的淚痕,連忙抬起頭。
看到李懷生已經(jīng)醒過來。
當(dāng)即破涕為笑。
“夫君,你醒了!”
夫君?
李懷生一臉茫然。
眼前的一切都讓他覺得非常的陌生。
就好像是做夢一般。
不對!
李懷生心猛地一抽。
這是哪!
緊接著一陣不屬于他的記憶,瘋狂的涌入腦海。
大乾朝,陳家村老李家唯一的兒子,李懷生!
大乾朝?
穿越了!
李懷生一下愣住。
不同于前世,作為國家保護動物將近四十年的他,這個身體,如今才二十歲。
但作為一個寒門讀書人來說,這年齡也不算小了。
“夫君?夫君你這是怎么了!別嚇妾身??!”
謝宛諭見到醒過來的夫君,目光呆滯,剛落地的心,又再次懸起來。
眼眶濕潤。
“我,我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
李懷生很快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扭過頭,看向身旁的年輕婦人。
不對,應(yīng)該說是他的娘子。
嘴角扯動,露出一抹笑意。
“夫君,你竟然對我笑了?”
謝宛諭看著一向視她而不見,滿臉厭煩的夫君。
竟然笑了。
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看著床邊婦人反應(yīng)這么大。
把李懷生給弄糊涂了。
微笑難道不是最基本的操作!
“小君,小君!不好了,你哥好像撞壞腦袋了!”
謝宛諭滿臉憂色,立馬起身。
朝著屋外沖去。
“什么!”
屋外傳來緊張的聲音。
緊接著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剛才出去的謝宛諭,身后跟著一個半大的姑娘。
看模樣。
應(yīng)該在十二三歲的樣子。
然而卻十分消瘦。
渾身上下也沒有幾兩肉。
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很多地方都是補丁疊補丁。
而且衣服明顯是男子款式,肥大許多。
穿在小姑娘身上顯得有些滑稽。
“哥,你,你沒事吧?”
小姑娘進到屋子里。
怯懦的站在角落。
似乎想要上前,但是卻好像又在懼怕著什么,只得站在原地,緊咬著嘴唇,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鼓起勇氣,說完之后,又立馬低下頭去。
或許是因為血緣的關(guān)系。
李懷生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姑娘,莫名的親近。
“糟了,我哥好像真撞壞腦袋了!嫂子,這可怎么辦!”
小姑娘聽到李懷生的話。
露出跟嫂子剛才一樣的神情。
十分著急。
“要不我去請郎中來看看!”
謝宛諭滿臉擔(dān)憂,咬了咬牙,提議道。
“可是請郎中要花很多銀子,家里已經(jīng)沒銀子了。”
李小君露出哀傷的神色。
“銀子的事情我來想辦法!無論如何,先把夫君的命保住再說!”
謝宛諭打定主意,向著小姑子李小君示意道。
“嫂子你瘋了!又要去借銀子?難道你忘了,就因為借銀子,上次差點被我哥給打死嗎!”
李小君滿臉驚色。
“打死我也認了!難不成要讓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夫君丟了性命嗎?”
謝宛諭深吸一口氣,目光透著決然。
“嫂子……”
李小君神情復(fù)雜,眼眶濕潤,聲音也跟著哽咽起來。
不是。
等會兒。
這是幾個意思?
什么叫被我差點打死。
我這前身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能對自己的女人都下得去這么狠的手。
把一個活人都差點硬生生打死!
躺在床上的李懷生。
一頭黑線。
對于原主的死,甚至突然有種想要拍手叫好的沖動。
原本李懷生以為打自己老婆,差點打死就已經(jīng)夠混蛋了。
沒想到,接下來婦人的話,再次刷新他的世界觀。
“小君,嫂子不怕,嫂子擔(dān)心的是,嫂子萬一要是死了,以后就沒人能替你挨打了。”
得。
不光打老婆,竟然連自己的妹妹也一起打。
簡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讀書考不上功名,反而家里橫!
就在李懷生無語吐槽時。
院子外面,傳來一陣叫喊聲。
“我說,還有能喘氣的沒!有喘氣的趕緊給大爺出來!”
“他,他怎么來了!”
屋子里,謝宛諭,李小君兩女聽到院子外傳來的聲音。
嚇得不輕。
尤其是李小君,渾身更是禁不住的顫抖。
整個人都縮在嫂子的身后。
“嘿,怎么著?老李家難不成死沒人了不成!”
院子外,男子遲遲沒有聽到回應(yīng)。
臉上閃過幾分不滿。
大步朝著屋子的方向走來。
對著破舊的木門,當(dāng)即就是毫不留情的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