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武夫們面面相覷。
虎衛(wèi)開道,官軍護駕,這樣的排場莫說小小丁府了,就是江州知府見了也得委命下吏,誰還敢攔啊。
“可以可以...”武夫顫抖應(yīng)道。
就分列兩行,讓出了路來。
楚凌云則吩咐道:“徐放聽令!”
“末將在!”徐放,俯首跪地。
“取賀禮,隨我拜壽;其他人等,原地待命,不得有誤!”
說罷,他就帶著徐放步入了府中;黑騎虎衛(wèi)則站立雨中,嚴陣以待。
......
高朋滿座,歌舞升騰!
卻說另一邊,就在他抵達府邸之時,府邸內(nèi),江州商賈們正推杯換盞,在坐等壽宴開場,以至于披頭散發(fā)的他和徐放進去后,居然沒有人對其進行盤問,皆認為他們不過是丁敏從勾欄瓦舍中請來表演的江湖藝人。
而就在他尋找丁敏之際,禮臺上的樂師停止了演奏。
壽宴司儀則走上臺去,微笑說道:“各位商友,各位同仁,老夫人的壽宴即將開始。那在此之前呢,丁夫人為表感激,將低價拍賣其家傳墨寶《夜雨寄北圖》,各位若是喜歡,可以公平出價。”
說完,丫鬟打開一卷軸,唐代文豪劉禹錫的《夜雨寄北圖》就呈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
呼!全場沸騰。
“丁夫人這也太爽快吧?”
“是啊,這可是劉禹錫的真跡?。?rdquo;
“哈哈哈!這墨寶,老子要定了。”
眾人議論紛紛,都想奪得《夜雨寄北圖》。
然,就在這時,有人卻提醒道:“吳員外,你小聲點,這墨寶可不是你我能高攀的,它早已經(jīng)被人預(yù)定了!”
“此話怎講?”
“是啊?不是公平出價嗎,怎么就被人預(yù)定了呢?”
眾人疑惑,就看向了那提醒之人。
而正如那提醒之人所言的那樣,《夜雨寄北圖》的確不是所有人都能覬覦的。
因為早在壽宴籌備階段,丁敏就做好了部署,要將《夜雨寄北圖》送給自己的姘頭——江州飛鷹幫幫主雷震之子雷剛,從而向眾人展示自己是有靠山的。而所謂的拍賣,不過是為雷剛的亮相做鋪墊罷了。
果然,了解到真相后先前還想奪寶的商賈們瞬間就偃旗息鼓了。
因為大家都知道飛鷹幫勢大根深,得罪了雷剛無異議自取滅亡。
而就在商賈們議論之時,楚凌云的臉上卻泛起了震愕之色;原來,這《夜雨寄北圖》并非丁敏家藏,而是大哥楚凌風(fēng)身前之物。
早在兩年前,楚凌風(fēng)就曾寫信告訴楚凌云,說他念及楚凌云自幼喜歡書畫,在押鏢赴長安時,便從大藏家手中買下了劉禹錫的墨寶,希望作為弟弟返鄉(xiāng)時的賀禮送給弟弟。
‘大哥身前之物應(yīng)該在阿嫂那里才對???怎么現(xiàn)在?還有,阿嫂她...’睹物思人,楚凌云就想到了兄長之妻姚木蘭。
姚木蘭,何許人也?
她,是臨安豪族姚氏之后。八年前,楚凌風(fēng)押鏢赴臨安時兩人一見傾心,而為了跟楚凌風(fēng)在一起,姚木蘭甚至不惜被逐出家門。
原本所有人都認為她對楚凌風(fēng)只是一時之歡,很快就會回到臨安。然,讓人沒想到的是,來到楚家后她不但沒有半句怨言,反而待楚父和弟弟甚好。以至于楚凌云至今仍記得,當(dāng)年赴京趕考時,自己因盤纏不夠被困洪州,阿嫂知道后不惜賣掉家傳玉簪來資助自己,對自己的關(guān)愛,可以說絲毫不弱于兄長。
而如今兄長慘死,阿嫂下落不明,這焉能不讓他憂心?
但他深知,自怨自艾是沒有用的,而當(dāng)務(wù)之急則是要取回兄長生前之物,然后才是尋找阿嫂的下落,并替兄長照顧阿嫂。
而就在他暗嘆之際,司儀高聲說道:“《夜雨寄北圖》,底價10萬貫,現(xiàn)在開拍。”
“20萬!”
司儀話音剛落,就有人喊出了20萬。
“50萬!”
“80萬!”
“100萬!”
經(jīng)過幾輪競拍,價格飆升到了百萬貫。
但明眼人都知道,這些競拍者其實都是托,是來給雷剛出場做鋪墊的。
果然,就在司儀落錘之際,貴賓席上一身著貂裘,手刺飛鷹的干瘦男人突然站起來說道:“白銀,十萬兩!”
言語輕柔,但卻孤傲至極,瞬間就引起了賓客們的騷動。
“雷公子不愧是江州翹楚,豪氣!”
“太厲害了,直接喊價十萬兩!”
“哼哼!少幫主出手了,我看誰還敢叫囂!”
眾人嘖嘖稱贊,目光都聚焦在了雷剛身上。
而雷剛今天來參加壽宴,一方面是為了奪取《夜雨寄北圖》;另一方則是要借著丁敏的場子,在江州眾人面前立威樹德。
顯然,他做到了!
而且,做的很漂亮!
“十萬兩第一次!”
“十萬兩第二次!”
“還有人報價嗎?沒有的話這幅價值連城的墨寶,可就歸雷公子了哦!”
“確定沒人了嗎?”
司儀,舔著臉問道。
無一人敢報價,無一人敢吱聲。皆,看向了雷剛。
雷剛則拱手致謝,將衣袍一展,邁步走向了禮臺,仿似登科及第一般,春風(fēng)得意。
然,就在雷剛登臺之際,沉寂會場內(nèi)突然發(fā)出了一個冰冷的聲音...
“十萬兩,黃金!”
一言吐出,全場啞然。
“......”司儀,瞠目結(jié)舌。
“......”賓客,難以置信。
“......”雷剛,呆立當(dāng)場。
十萬兩黃金?
這怎么可能?
要知道《夜雨寄北圖》雖然價值連城,但怎么也不值十萬兩黃金啊?而且明眼人都知道拍賣只是走過場,讓雷剛立威才是丁夫人真正的目的。
但現(xiàn)在居然有人公然叫板雷剛,而且叫的如此囂張,這他娘的是在故意挑事啊!
嘩然過后,眾人尋聲望去,就見會場角落里,一披發(fā)男子緩緩站起了身來...
他,衣著樸素,僅以半面示人。
然,眉宇之間卻透露著一股孤絕之氣。
可謂:遺世獨立,神秘詭譎!
“這誰???”眾人低聲議論,雷剛則皺起了眉頭。
要知道江州但凡有點身份的人物雷剛都有見過,但眼前之人他卻沒有絲毫印象。
“十萬兩黃金?你確定?”雷剛傲然問道,就看向了那半面之人。
“當(dāng)然!”半面之人吐出二字,斬釘截鐵,仿似這《夜雨寄北圖》他今天是要定了。
“這...”聞言,眾人狐疑。
雷剛則嚼著舌頭打量起了那半面之人,心中暗暗念道:‘他雖敢報價,但看他這身裝扮不像富家子弟。如果沒猜錯的話,準是年輕氣盛想出風(fēng)頭。’
是的,正如雷剛所想,他“看穿了”那半面之人,認為那半面人是想出風(fēng)頭,于是便來了個將計就計。
“呵呵!”
悠悠一聲,雷剛背負雙手走向那半面之人說道:“小子,口出狂言不難,難的是能拿出真金白銀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給你個機會,只要你向我下跪賠禮,今日雷某就饒你不死。”
呼!這話一說,全場騷然。
“沒錯,他根本沒錢!”
“十萬兩黃金,開什么玩笑!”
“小子,趕緊下跪賠禮吧,惹怒了雷公子可沒好果子吃。”
眾人紛紛斥責(zé),對那半面之人沒有半點好意,皆認為他是故意挑釁。雷剛則一臉陰笑,心想,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然,面對如此重壓,那半面之人不但不懼,反而一臉輕松的走向了雷剛。
“跪吧!”雷剛呵道。
就認為那半面之人被自己唬住了,是要主動下跪。
“跪下!”
“跪下!”
眾人也跟著雷剛叫嚷了起來。
然,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那半面之人會束手就擒之時,他卻從懷中掏出一張貼片,輕輕放在了雷剛手上。
“你看夠嗎?”
冷冷一聲,未等雷剛回應(yīng),他便走向了禮臺。
“這...”
“不可能,不可能...”
雷剛喃喃念道,渾身顫抖。
“公子,怎么了?”雷家保鏢上前問道,他們從未見過少爺如此慌張。
“??!”未等雷剛回話,保鏢也發(fā)出了愕嘆之聲。
他們之所以如此作態(tài),不為別的,只因雷剛手里拿著的竟是一張黃金作底,虬龍為形的金貼。
而眾人見雷剛和保鏢遲遲不言,就想上前詢問究竟。
然,還沒來得及發(fā)話,便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這...”
“這是虬龍金貼??!”
看著金貼,眾人發(fā)出了愕嘆之聲。
要知道虬龍金貼乃皇上御賜之物,傳言得其者,皆王公貴胄;那如此說來,眼前之人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