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做陰活的,克親克友,一生鰥獨。
根據(jù)我?guī)煾竻抢瞎返恼f法。
我倆同極相克,必有一傷。
我本以為是我,卻不料我于大婚當日,親手將他埋葬。
.....
我叫商鳴,是吳老狗從福利院門口撿回來的。
吳老狗一生未娶,沒有子嗣,便收我為兒徒。
他是裱尸匠,在山城風水街里,開了個名叫“旺生堂”法事鋪子。
主要營生基本和尸體有關,給尸體斂容、打造棺木、縫合尸體。
偶爾也會做法事看風水,在這山城風水圈子里很有名氣。
我八歲跟他學習裱尸技術。
十年來,見過不少駭人的尸體。
跳樓摔扁的,溺水泡發(fā)的,車禍壓碎的.....
斷掉的肢體縫合好,丑陋慘烈的面容化好妝,缺少的內(nèi)臟器官用棉花填充,就算腦袋掉了都可以用魚線縫上。
這些見的多了,也就慢慢麻木了。
直到那次遇到的一個漂亮女尸,并差點和她扯上一輩子關系。
才真的讓我對于那些未知,有了敬畏之心。
我記得。
那是一個陰雨天氣,我?guī)煾负攘硕餆蹲樱稍诤笤禾珟熞紊洗蝽?,我則是站在柜臺前慢慢整理打掃柜臺。
五六個穿著黑衣的壯漢急匆匆沖進門來,說要家里有人意外,要找吳老狗。
我當時沒在意,一般家里有人不幸都是這種狀態(tài),也就問問他們要干什么,需要棺木還是上門斂尸,亦或是幫助主持靈事。
可帶頭的壯漢一句話不吭,只說要找吳老狗。
我心頭有點不悅。
再怎么說我也跟著我?guī)煾甘畮啄?,本領學了七七八八,就連隔壁的風水鋪子老板都稱呼我一聲小師傅。
用得著這么看不起人?
心里來了倔勁。
我直接說吳老狗不在,我是他的徒弟,有什么急事讓我來看就行,
壯漢們議論了一下,一個帶頭的點點頭,示意我跟著他出去。
外面是一輛半掛卡車。
上面則是一個大大黑色的楠木棺材。
尸體已經(jīng)入棺了?
這不直接下葬,還來風水鋪子干什么?
當著我的面,兩個壯漢上車后斗上,用力一搬,竟然把棺材蓋子掀開了!
我目光掃進棺材。
只見,里面躺著一個十七八歲身材纖瘦的小姑娘,長長烏黑的頭發(fā)垂在胸前,半張慘白色的臉皮干凈細嫩。
另外半邊臉。
竟然沒了!
這個沒了并不是說沒有,而是半張臉皮被人為的揭開了,只有血糊糊的肌肉內(nèi)層和白森森的臉骨。
沒有眼皮的遮擋,女孩子黑洞洞的空眼眶看上去異常猙獰。
看見這一幕,我著實被嚇了一跳。
忙問這是怎么回事。
帶頭的壯漢點了一支煙,這才皺眉解釋。
棺里的女孩名叫陳蓉,今年十六歲,和他們是一個村子的,三天前車禍死的,被村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氣了。
臉上那道傷大概是汽車卷到路面后,和地面蹭的。
女孩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回不來,大夏天也不能把尸體放太久,女孩的叔伯親戚們就主持喪事,打算按家族習俗把陳蓉土葬了。
風水先生、祭祀貢品、安葬穴位都已經(jīng)定好了。
可幾次上山。
總是出各種意外,不是火盆摔不碎,就是定好墓穴被水淹了,甚至最后一次風水先生的木劍還被一只白狐貍叼走了。
總之安葬不下去。
無奈之下,他們才扛著棺材來找我?guī)煾浮?/p>
我聽了只是微微點頭,對他們所說的話,聽一半丟一半。
十多年的斂容經(jīng)歷。
我看得出來,陳蓉的半邊臉皮子失去的很完整,明顯是被人不知用什么利器割下來的,他們卻說是車禍蹭的?
花季橫死,兇手潛逃。
這在風水上絕對是大兇之人,安葬的時候不弄出點動靜,我都不信。
不過我沒揭穿,只是繼續(xù)問他們打算怎么辦。
沒想到他們的回答很干脆。
棺材已經(jīng)帶過來,他們就不準備拿回去了。
之后讓我們驅邪也好,走靈也罷,連帶著之后的主持法事,抬棺下葬什么的,都交給我們,他們?nèi)疾还?,不過強調(diào)錢不是問題。
這讓我一愣。
開風水鋪子的,入殮、法事都是我們能做的。
可抬棺材,下墳墓他們都不管了,這算什么?哪里有家里人死了,自己人不管讓外人下葬的?
可還沒等我說話。
他們就不由分說的把棺材抬到了后院。
“麻煩小師傅您多上上心,我們就走了。”
正當我納悶的時候,陳忠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如果不是他還在柜臺上放了兩千塊錢,我甚至懷疑他們就是兇手,專門來丟尸體的。
院子里放著只有一半臉的女尸。
我就算再倔,也知道這事情瞞不住了,只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訴我?guī)煾浮?/p>
我?guī)煾副緛磉€半醉半醒的聽著。
可聽到,女尸只有一半臉之后,他一雙合著的眼皮竟然睜開了,酒也不喝了,要去親眼看看女尸。
我心中一緊。
也不敢怠慢,連忙帶著師父來到棺材面前。
看著歪歪斜斜合著的棺材蓋子,師父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兩只布滿老繭手輕輕推了一下棺材蓋子。
棺材里面的場景就展現(xiàn)了出來。
半面女尸。
師父見了女尸后臉色一沉,欲言又止,沉默了好久,他才說了道:“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講的故事嗎?”
“黃金假面?”
“是的,找不到它,你的麻煩就大了。”
“為啥?。?rdquo;
“你看她丟失掉的半邊臉……”
他的一句話,頓時讓我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