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子不陰生,陰命陽不留,這是一句流傳了很久的老話。
但也不是真活不成,想活只有一條路,竊命。
26年前,我媽懷了我,就在要出生的時候所有人都急了。
因為三天后就是大陰日。
這日子忌諱太大,絕對不能耽誤,可是偏偏事與愿違,折騰了三天我還是沒有生下來。
這三天,村子也是怪事連連。
有人見到老鼠成群的開始逃。
密密麻麻的老鼠集體出村,那場面好像是犯了鼠災(zāi)一樣嚇人。
下了三天的雨,村子本就在山里面,下山的路也走不了了。
整個村子都因為沒有出生的我鬧得人心惶惶。
接生婆也是累的快支撐不住了,最后和我爸說的話是,今天要是再生不出來,恐怕大的小的都沒了。
就在我爸和我爺急得不知所措的時候姥爺趕了過來。
姥爺是個白事先生,能耐很大,十里八村沒有不信服的。
見他來了,我爸我爺也都松了口氣。
見到躺在炕上奄奄一息的我媽,姥爺臉色驟變。
也不知道給我媽喂了什么東西,我媽醒了。
姥爺沒有理會一旁激動的我爸和我爺,只是看著我媽問道“是不是去了娃娃嶺求來的孩子。”
我媽愣住了,但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我爸嚇得躲在一旁不敢出生。
我爸媽都是奔40的人了,我爸更是老林家的單傳。
娃娃嶺這地方邪性的很,傳說那兒死了很多孩子,至于怎么死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死的也不知道。
農(nóng)村傳宗接代是頭等大事,以前生不出孩子的人就有去那兒求的,而且奇怪的是百試百靈。
不過從那兒求來的孩子,下場都好不了,這個家也好不了。
但這也擋不住一些人僥幸心理作祟。
姥爺一發(fā)火,沒有不怕的,這個時候我爸自然不敢多說話。
姥爺聽了之后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孩子在搶你的命,所以生不出來。”
話音剛落,我爸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方。
屋子里的人都是臉色大變。
“閨女,孩子是你的,保不保你定。”
我媽看了眼我爸,然后咬著牙點了點頭。
姥爺這時站了起來示意所有人出去。
半個小時左右,我出生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姥爺啥話也沒說,只是抱起了我沖著我媽說道“孩子我抱走了,你們養(yǎng)不了。”
我媽舍不得,但也不敢言語。
我爺有點兒不愿意,但也沒敢攔著。
不管怎么樣,林家算是有后了。
可是,就在當天晚上,我媽死了。
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
當時全家人都折騰壞了,所以都睡了,沒人發(fā)現(xiàn)。
是吊死在村子里那棵老樹上的。
死了人自然驚動不小。
不過最后調(diào)查結(jié)果居然是自殺。
更恐怖的是,僅僅過了一天,我爸也死了,和我媽死的一樣,自己吊死在了村子里那棵老樹上。
我搶了我媽20年的命。
我爸陪了六年的命。
而我,也活了26年。
我姥爺把我抱走之后沒回家,而是去了娃娃嶺。
沒進嶺,在外面山腳下弄了個木屋,我和他住在了那兒。
姥爺從來沒帶我去見過其他家人。
10歲的時候,他才第一次帶我出嶺。
但也不是回家,而是去了幾戶人家。
那時候我還小,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兒。
我只是記得一共走了四戶人家,他們對我姥爺都是畢恭畢敬。
然后我們又回到了娃娃嶺,之后再也沒離開過。
姥爺把一身的本事都教給了我,但我知道姥爺留了一手。
留的這手本事,他也沒打算教我。
學了本事,這些事兒我也就慢慢知道了。
我也知道,今年是我最后一年陽命,這事兒躲不了,也躲不過去。
這個晚上,姥爺從外面回來之后,立刻關(guān)上了門,用黑布擋住了窗戶。
我還沒到26歲生日,按理講還不會死。
姥爺拿出了一個本子嘀咕道“還記得小時候我?guī)闳サ哪菐讘羧思覇帷?rdquo;
我記得不是那么清,但也有印象,便點了點頭。
心里也在想,姥爺這是要告訴我活命的辦法了?
雖然學了一身本事,但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么讓自己活下去。
姥爺點了點頭把本子遞給了我交代道“上面都有詳細的登記,按照順序去,去收命吧。”
收命?我瞪著眼睛看著姥爺。
“自己去,都收來了,還能活10年,這本子上也有讓你怎么活下去的法子,以后靠你自己了。”
“姥爺你?”
姥爺沒理我,而是扯開了黑布,然后走了。
沒再回來,我知道姥爺有自己的打算和活法,今年他已經(jīng)86歲了。
我也知道這么一別,也許就是真的告別了。
打開本子,第一戶人家姓李。
北望村人,有個名字:李守年。
收命3年。
上面還有個手印。
距離我26歲生日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陽命不等人。
收拾了下東西,我便急匆匆的趕去了這個北望村。
到了北望村,我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好。
村子是個富裕村。
走在這平坦的硬石路上,我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
一排排的二層小樓。
還有那些綠植花池。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迎面走過來一個10幾歲的女孩兒,我立刻走過去問道“問下妹子,李守年家怎么走。”
“跟我來吧。”
女孩兒一路把我?guī)У搅艘粦舄氶T獨院的人家門口,然后說道“這就是了。”接著便走了。
大院子,里面還有水池假山。
小樓看起來是新蓋不久的,在是村子里也是最顯眼的。
院子里一個挺漂亮的女人正在弄著苞米,看樣子年紀應(yīng)該和我差不多大。
“請問這是李守年家嗎。”
女人立刻看了過來,然后起身走了過來。
“你是……?”
“我叫林……”
話到嘴邊我突然又咽了回去。
姥爺給我起的名字,不過實在有點兒說不出口。
但最后我還是沒辦法硬著頭皮說道“我叫林阿狗。”
“叫什么?”
“林阿狗。”
女人笑了笑,估計是怕惹惱我,還把頭轉(zhuǎn)了過去,然后才沖著房子喊道“爺,有個叫林阿狗的小伙子找你。”
女人話音剛落,房門突然重重的關(guān)上了。
女人也是嚇了一跳。
“收命,哪有那么簡單,看來這個李守年是不想履行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