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半山腰,一間破舊的磚瓦房外。
白發(fā)老頭倚坐在門口的藤椅上,手里拿著桿翡翠制的旱煙,抽得吧嗒吧嗒。
“徒兒啊,不是為師想趕你走,你也是時候下山闖蕩了。”
他看著一副仙風(fēng)道骨的樣子,相貌更是好似三十多歲,和那一頭白發(fā)反差十分大。
他目光深邃,腳下穿了雙人字拖,還時不時晃蕩幾下。
方杰一聽這話,蹭得跳了起來,把手里的砍柴刀一扔,恨聲怒罵:“你個老東西,不就是三天前撞破你偷看香姐洗澡嗎!你竟然要趕我下山!”
衡山下有個村子,老頭三不五時去里頭住幾天,主要是為了一個三十出頭,卻極有風(fēng)韻的俏寡婦。
被看穿了心思,老頭臉都不帶紅的,他也是站了起來,卻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語氣不似剛才生硬,“是有這個原因,但你也確實把老頭子我的絕學(xué)都掏空了。”
他緩緩朝著方杰靠近,手里的煙桿子是越攥越緊。
直至人到了方杰跟前,還像模像樣嘆了口氣,“這么多年的師徒了,你說我再沒心沒肺,能舍得為了這么件小事情,就趕你下山?哎,小子,去幫為師再拿點兒煙絲來。”
“……我怎么覺著你這話……不大可信呢……”
方杰猶猶豫豫轉(zhuǎn)身,老頭立即臉色一變,抬腳就踹在了他背上!
面前是個不小的斜坡,他摔翻在地,骨碌碌往下滾,還聽得見老頭的罵聲。
“臭小子,成天壞老子的好事兒!都學(xué)了這一身本事,還想賴著不走?趕緊給老子滾!沒法兒名揚四海就別回來!”
罵聲一停,方杰也停下了。
他惱怒不已,正欲說話,巴掌大的黑布包迎頭砸了下來,方杰輕輕松松攥在了手心里。
“里頭是當(dāng)年為師救人拿到的信物,去見見這些人的女兒,選個看上眼的!”
“便宜你個臭小子了,要是老子再年輕個幾歲,還輪得到你。”
老頭還在絮絮叨叨,方杰卻伸手把黑布包打開了。
里面是七塊兒玉佩,紅橙黃綠青藍(lán)紫占了個齊全,但卻極為透亮,里頭沒有一絲雜質(zhì),材質(zhì)上佳。
仔細(xì)鉆研,還能看見上面印著老頭的姓氏——白。
除此之外,還有一本破破爛爛的書。
方杰卻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這是平常老頭小心翼翼藏著的古籍,只是時不時翻出來曬曬太陽。
黃帝針灸四個大字寫在書封上。
方杰沉默片刻,忽然,他起身朝著山坡遙遙鞠了一躬。
“不就是名揚四海嗎?老不死的,你等著看!”
他滿臉決絕轉(zhuǎn)身下山時,還能看到T恤上印著個泥巴腳印。
…………
方杰矗立在公交車站牌旁邊,兩個褲兜都翻完了,里面別說是一塊錢,連張紙巾都摸不出來。
正當(dāng)他絞盡腦汁思索對策時,一輛粉紅色的超跑,停在了他面前。
車主是個女人。
看著二十出頭的年紀(jì),一身淡金色的貼身長裙,單手扶著方向盤,墨鏡牢牢箍在長發(fā)間,堪稱膚白貌美大長腿。
她偏頭看了眼方杰,愣了剎那,把眼中的詫異一收,“上車吧。”
方杰站著沒動,他神情嚴(yán)肅,“雖然我長得帥,但我不是隨便的男人。”
“……你是白神醫(yī)的弟子方杰吧?”女人剛才還有些遲疑,一聽他開口說話,語氣里是滿滿地肯定,“這副不著調(diào)的樣子,真是和白神醫(yī)一模一樣。”
她話一說完,從副駕上的手提包里摸出了塊兒橙色的玉佩,朝著方杰晃了晃。
“你就是我未來二老婆?!”方杰心中震撼,聲音也沒壓住。
這話一說完,就是陣陣刺耳的急剎車聲,粉紅色超跑后面停了輛騷包的明黃色跑車,車主是個頭發(fā)看著抹了一斤發(fā)蠟的男人。
剛才方杰說的話,被他一字不漏聽到了。
男人瞪大雙眼打量了方杰,隨后重重地‘呸’了一聲,“你是個什么東西,沈家千金是你這死要飯的能覬覦的?趕緊跪下給沈大美女道歉!什么渾話都敢說,不自扇耳光,小爺就把你那爛舌頭給割了!”
方杰臉上的震撼一收,看了眼男人,掃過他沒幾根卻非要抹發(fā)蠟的頭發(fā)時,嗤笑了聲,“你哪顆鵝卵石???怎么,剛從糞坑出來沒刷牙?”
“你小子!”男人氣得站起身,卻忘了解開安全帶,猛地又被扯著坐了回去,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嘴里卻不停,“小爺是金佳仁,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就這癩蛤蟆長相,還佳人?”方杰說著搖搖頭。
“金家是僅次于沈家的F市知名富商。”沈純見狀,俯身靠了過去小聲提醒。
她衣領(lǐng)低,又為了靠近方杰,更是整個身體都壓低了不少,方杰一眼掃過去,江山萬里的好風(fēng)光都入了眼。
還不等方杰再欣賞欣賞,沈純又坐了回去。
他砸吧砸吧嘴,這女人壯闊程度不足,但勝在風(fēng)景是真好。
沈純這番解釋是出于好意,但在金佳仁的眼里就變了味兒。
尤其還注意到了方杰那看風(fēng)景的眼神。
金佳仁手忙腳亂把安全帶解了,直接朝著方杰大步走過去,等到了面前才發(fā)現(xiàn)比方杰矮了半個頭,氣勢不知不覺弱了幾分。
“你剛才那狗眼往哪兒看!”金佳仁咬牙切齒,他追了沈純?nèi)甓喽紱]能看過,居然便宜了這不知道哪個山溝里來的窮小子。
“往男人該看的地方看啊。”方杰應(yīng)了聲,滿臉理所當(dāng)然,他看向金佳仁的眼神里有幾分古怪,甚至還把視線壓低了些,“難不成……真是不好意思了,沒看出你已經(jīng)算是個女人了。”
沈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急忙抬手掩唇,眉眼彎彎,直勾勾望著方杰。
“跟小爺耍嘴皮子!”金佳仁嘴上說不過,惱羞成怒一拳打了過去。
他的拳頭被方杰輕而易舉擋住。
“看見了吧,他先動的手,主動上門找死,這可不怨我。”方杰嘖了兩聲,用挑剔的目光又把金佳仁打量了遍,“這位公公,真是勇氣可嘉。”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沙包大的拳頭打在了金佳仁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