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時,燕王府。
王府家丁們早已將錢糧和細(xì)軟整理好,隨時可出發(fā)前往藏州。
然而,當(dāng)李星塵剛準(zhǔn)備吩咐出發(fā)時,一道柔美的倩影,卻擋在了車駕之前。
看清來人是楚蘺之后。
李星塵皺眉說道:“昨夜,我已將休書送去了慶國公府,我與你不再是夫妻,你還來做什么?”
楚蘺倔強的反駁道:“你休妻的理由太過荒唐,我爹不同意,如今我還是你的妻子!”
“我又不是休你爹,他同不同意與我無關(guān),只要你同意就可以了!”
李星塵搖了搖頭,冷酷無情道。
“我也不同意你休妻的理由!”
楚蘺猶豫片刻,才斷然說道:“況且我并未犯七出之條!””
“七出之條?”
李星塵嘴角一抽。
在大魏王朝,只有女人犯了七出之條,男方才可以擅自休妻。
“沒錯,所以你還不能擅自休我!”
看見李星塵吃癟,楚蘺得意的笑了。
“你就當(dāng)我犯七出了行不行,要不你休了我吧!”
“七出可管不了男人,至于楊艷之死……我不相信你會干這種事!”
“可是我即將流放藏州,那里是人煙稀少的苦寒之地,你絕對無法忍受那種生活!”
“自古以來妻以夫為綱,作為你的妻子,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這是何苦呢?!”
面對死心塌地跟著自己的楚蘺,李星塵徹底無奈了。
藏州路遠(yuǎn),而且隨時還有未知的危機。
較弱的楚蘺跟去,只會成為他的累贅。
可偏偏這個小妮子就是一根筋,打定主意后油鹽不進。
“你放心吧,這一路上,我會盡一個妻子該盡的責(zé)任。”
楚蘺輕咬下唇,才鼓足勇氣道:“倘若做不到,你隨時可以休了我!”
李星塵嘆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上車吧!”
事已至此,他只能先答應(yīng)楚蘺了。
畢竟日久天長,休妻之事往后有大把的機會。
“多謝夫君成全。”
楚蘺面色一松,急忙走上車駕。
“啟程吧!”
在十余名御督衛(wèi)的押送下。
李星塵一行車駕,緩緩離開了燕王府。
約莫兩刻鐘后,車駕已來到西云門。
此時,慶國公楚威正在此等候。
“燕王殿下,此去關(guān)山重重,你務(wù)必要善自珍重;若你能幡然悔悟,用不了幾年,你便可重回京師了!”
“多謝慶國公相送!”
李星塵拱手回禮,笑道:“只是慶國公似乎忘了,昨日我已經(jīng)沒了大魏皇籍,又何來的燕王殿下?!”
他對這位便宜岳丈,有不錯的印象。
畢竟在自己受難的時候。
這位岳丈非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主動為自己脫罪。
“陛下身為大魏皇帝,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萬不可對他心存怨憤。”
楚威目光悠遠(yuǎn)道:“希望殿下此次流放藏州,能明白陛下的苦心!”
“苦衷?不見得吧?”
李星塵當(dāng)然主動李震的苦衷。
不過是為了大魏皇族的顏面,跟朝堂大勢妥協(xié)而已。
可是你妥協(xié)歸妥協(xié),為什么非要犧牲自己的皇子?
如果一個父親連兒子都保護不了。
那他即便是皇帝,也不配為人父。
“老夫就言盡于此吧,還望殿下在途中對楚蘺多加照拂!”
楚威知道無法說服李星塵,只好點到即止。
“慶國公,這里有封信,麻煩你帶給陛下!”
李星塵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順手給慶國公遞了過去。
“請殿下放心,這就去將書信呈給陛下!”
楚威說完,又往車駕上深深的看了一眼楚蘺。
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什么都說出來,就策馬轉(zhuǎn)身而去了。
……
……
大魏皇宮,宣政殿。
“啟稟陛下,燕王的流放車駕已經(jīng)出京師了!”
“那個逆子終于走了,朕懸著的心,也算可以放下來了。”
“陛下,如今朝廷內(nèi)有憂患,外有強敵,您此時將燕王流放藏州,那燕地又由誰來守啊,要知道金國韃子可是對燕云十六州虎視眈眈??!”
“慶國公,朕又何嘗不知這一節(jié),可是那個逆子太愚蠢了,居然在大婚之夜中了他人設(shè)下的死局!”
李震面帶憤慨道:“朕若是不秉公處理,那暗中攪局者絕對能京師大亂,到時不用金國韃子打進來,大魏內(nèi)部就會土崩瓦解。”
“眼下京師的風(fēng)波算是平息了,可燕地又該派誰去固守呢?”
楚威捋了捋胡須,憂心忡忡道。
李震沉思片刻,問道:“朕打算封老十九為燕王,你看如何?”
楚威搖頭道:“陛下,十九皇子乃是皇后所出,如今才十歲,只怕鎮(zhèn)不住金國韃子??!”
燕云十六州是大魏的軍事重地,
一旦失守,大魏京師便會暴露在敵人的兵鋒之下。
反過來也是一樣,如果鎮(zhèn)守燕云的大將叛變,大魏京師同樣難逃浩劫。
所以,李震一直以皇子鎮(zhèn)守燕云,之前分別由李裕和李恒鎮(zhèn)守各自三年。
如今,原本該輪到三皇子李星塵去鎮(zhèn)守,卻在前夜發(fā)生了奸殺案,最終落得個流放藏州的下場。
“唉……朕的皇子雖多,但真正能堪大用者,只有老大、老二、老三和老十九!
李震哀嘆一聲,無奈道:“換用其他紈绔皇子……只怕用不了半年,燕云十六州就全丟了!”
楚威拿出一封書信道:“陛下勿憂,燕王在臨行之際,特意交給老臣一封書信,代呈給您,說不定里面有鎮(zhèn)守人選!”
“嗯哼?難道那個逆子還有為國為民之心?”
李震接過書信眼睛一亮,急忙撕開封膠取出信紙,認(rèn)真端詳起來。
可是他看著看著,便開始?xì)獯缗?,一張老臉頓時黑如鍋底:“逆子,你竟敢如此羞辱朕!”
“陛下此言何意?”
見到李震驟然色變,楚威臉上滿是疑惑。
燕王那小子到底在信上寫了什么?居然把陛下刺激到這種地步。
那小子讓老夫帶信,該不會是故意坑我這個丈人吧!
“真是氣煞朕也!”
李震將手中信頁一扔,暴跳如雷道:“你看看他在信里寫什么?你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膽?”
楚威撿起信頁定睛一看,頓時驚得魂不附體。
因為信上赫然寫了一首詩,一首反意畢露的詩。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