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不敢再看,也不知道院子里鬧了多久,忽然感覺到頭頂一震,我躲的供桌被砸成兩半,再一看,只見尸魁圓滾滾的腦袋正好滾到我面前,一雙白眼珠還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就逃出供桌。
看到外面已經(jīng)混亂無比,幾乎所有人都受了傷,有的躺在地上哀嚎,有的互相攙扶著,艱難地走路,而有的人已經(jīng)開始收拾起地上的殘骸。
父親也從地上攙扶起外婆,我連忙過去,還沒走到,就聽見外婆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不用這么緊張,我捉鬼的時候,你們倆都還沒生呢。老婆子還沒這么脆弱。”
我松了口氣,走過去看尸魁。
那尸魁渾身的白毛此時已經(jīng)沾滿了血,又臟又臭,胸前插著一柄桃木劍,腦袋的缺口處,有無數(shù)刀痕,確實(shí)是死得透透的。
看來它再也沒法鬧事了。
但那兩長一短香,到底是指的什么?
難道真的是巧合,這東西并沒有什么實(shí)際意義嗎?
我心生疑惑,剛想開口問,卻又見那個莊稼漢朝外婆走過來,說些感激涕零的話。
慢慢的,所有人都朝外婆走來,感嘆這次的兇險,又感激外婆神兵天降。
原來,這尸魁鬧事,居然不是第一次了。
早在兩三個月前,村民家里就一直有剛殺好的雞鴨消失不見,起初只是偶爾出現(xiàn),后來就越發(fā)頻繁,最后竟然是一整窩一整窩的活雞鴨消失。
也有人設(shè)了監(jiān)控,想抓住小偷,但每次總是只見一片黑影略過,拍不到他的真面目?,F(xiàn)在看來,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尸魁在作祟。
莊稼漢想留我們下來吃飯,雖然滿地都是死雞,但我們現(xiàn)在哪有那個胃口,也就推辭幾句,說過幾天等老道士頭七,一定再來山上。
話說完,我們便和其他村民一起,陸陸續(xù)續(xù)下了山。等走到我們租住的地方,已經(jīng)是深夜,但好在還有幾個路邊攤在哪,便將就吃了點(diǎn)東西。
直到這會,老爹才沉聲把他遇到的事給說了出來。
原來,剛才老爹走在我們前面,也是在半路聽到山上傳來呼喊聲。
但他那會已經(jīng)快到山頂,緊趕幾步,便到了城隍廟,正好撞見尸魁拖了尸體出來,老爹想去攔,但不知怎的,不遠(yuǎn)處忽然有什么東西砸過來,正好落在老爹腳下,還卷起了一道風(fēng)。
老爹低頭去看,那是一顆小石子,看起來是路邊隨便撿的,但上面卻有兩顆十分明顯的指紋,甚至深嵌進(jìn)了石頭里面。
這就奇怪了,什么人能在石頭上留下指痕?
就在他遲疑的這么一瞬間,那尸魁便逃入了山林。老爹不敢再猶豫,拾起石子,便朝尸魁追去,一直追到了山林里面,越跑越深,路也就越來越不好走。
更古怪的是,那尸魁逃的方向,正是剛才石子丟來的方向。
這么一逃一追,一直到了那附近,眼看尸魁叼著老道士的尸體,有些疲憊了,老爹大喜,正要快趕幾步,沖上前去,忽然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山洞里,正好是被我的尖叫聲給吵醒的。
說到這,老爹看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地饒了饒頭。
“我總覺得這事沒有那么簡單。”老爹繼續(xù)道。
外婆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尸魁按說,已經(jīng)壓制了很多年,不會突然醒過來。老道士的死也很蹊蹺,你說的那個石子,也古怪得很。”
聽到這,老爹便取出那顆石子,交給外婆,外婆接過,拿在手里,就著昏暗的路燈看起來。
我也伸個腦袋,湊過去看。
但說來奇怪,那指紋,我看著卻不像是人的指紋。
人的指紋應(yīng)該是一圈一圈的,像年輪那樣,但這指紋空有形狀,里面卻如同一塊白布,除了石頭自身的紋路之外,便沒有一絲別的痕跡。
外婆也沒有看出什么東西來,又把石子還給了老爹。
我很想問那三根香的事,又想起老爹交代過不要告訴外婆,只能生生把這事給咽下肚子。
本以為一天就要這樣過去,沒想到外婆真的太殘酷,我都累成這樣了,還讓我回去打坐,背符咒。
但我這次也不再抵抗,洗了個澡,就乖乖坐到書桌前。
沒有別的,我只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實(shí)力有多么重要,只有自己足夠強(qiáng),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以及家人的安全。
我生來就活不過24歲,但我不甘心,我要活下去。
我翻開了家里那本記錄神鬼的書,從前只以為那是傳說,但這次的親眼所見,讓我頓悟從前是有多么無知。
世界是如此之大,但人是如此渺小,我能接觸到的,永遠(yuǎn)都只是這個世界的其中一小部分。
我不能再這樣自以為是,親眼見到尸魁這種神話般的東西之后,我再也不能把我的那個詛咒當(dāng)成一個謊言,當(dāng)成一個玩笑,而不去在乎它了。
我必須做到兩手準(zhǔn)備,要么,我要找到方法,去破解掉那個詛咒,不管路途有多艱難,事情有多困難,我都一定要破解掉這個詛咒。
如果真的破解不掉,我也要做一朵曇花,哪怕只能一現(xiàn),我也要讓世人都看到我的璀璨!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