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莊稼漢看起來也是剛放下水桶,誰知他正想進去給老道士燒個香,卻發(fā)現那棺材蓋居然掉到了地上。心里一疑惑,便扭頭去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里面的尸體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我們趕到,莊稼漢便緊張問道:“你們剛才,有沒有遇到什么人?”
外婆便把方才上山的事情,一五一十都給說了,那莊稼漢眉頭一皺,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哎呀,糟了!”
“我忘了這地方不能管白事了!”
這話說得稀奇,城隍廟可謂是一地之長,還有他不能管的事?
莊稼漢似乎看出了我們眼里的疑惑,解釋道:“現在時代變了,香火供奉的人并不多。師父為了謀生,不管是小兒夜哭,還是什么零散的泥瓦匠,他幾乎什么活都接。”
“但唯獨白事的活不接,出什么價,他都不同意。”
“那會我也很疑惑,所以趁著有次他心情好,問過。”
“他說這城隍廟建的這么偏僻,是為了壓住山下的尸魁。這下叫尸魁得了師父的尸體去,我還有什么面目下九泉見他老人家啊!”
尸魁?
我好像在家傳的《鄉(xiāng)野詭錄》里看到過。
那是一種吃尸體長大的妖怪,跟猛獸似的,但食欲會更大。它只要飽餐一頓,就可以幾年乃至十幾年不進食。如果一陣子找不到食物或者受到重傷,它就會進入昏睡,還可以幾十年不吃飯。
但只要讓它聞到尸體的味道,哪怕是在幾十公里之外,它也能立刻醒過來,追蹤獵物。不管人怎么逃,都不能擺脫它。
這本書我一直都以為是《聊齋志異》那樣的小說,怎么竟然是真的?
難道真的有尸魁這種東西?不會是這莊稼漢誆我們吧?
外婆此時也緊皺著眉頭,顯然她也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東西。
我心生疑惑,看向外婆,外婆幾步上前,便走到了棺材旁,細細查看起來。
那棺材用的是柏木,雖然不貴,但質地堅硬,十分結實,但此時那棺材蓋卻已經被掀到十幾米之外,碎裂成幾大塊,這絕不是人力能辦到的。
“這里有丟什么東西嗎?”外婆指了指棺材,問莊稼漢。
莊稼漢看起來還是有些懼怕,神色一滯,但還是匆匆看了棺材一眼。
我也起身看去,只見里面的東西雜亂無比,說那是小偷偷盜現場毫不為過,剩下的都是一些破破爛爛、縫補過好幾遍的衣服。不然就是全新的,一看就是別人剛給他買來,送到地下穿的喪衣。
“沒丟,東西都在。”莊稼漢見我們看向他,又解釋道,“師父這輩子過得清貧,確實沒什么財物。這衣服還是我昨天下山給他置辦東西時,一道買來的的。”
而我則看向那棺材蓋的殘骸,里面還依稀可以看到一只非常大的爪印。我上去比劃了一下,那爪子比我的手還要大五倍。
這要是真的,那尸魁得大成什么樣子?
我后背都開始冒起涼氣來:“外婆,快來看!”
外婆聽到我的叫聲,連忙走過來,一看那爪痕,便道:“這爪痕清晰明確,鋒利無比,這尸魁怕是已經成年,不好斗啊。”
“那我不是闖了大禍了!”莊稼漢驚道,“這里最近的村莊也就十幾里路,里面還住著不少老人。要是尸魁聞著氣味過去,那就完了!”
“此事緊迫,不能再拖延了。”外婆沉聲道:“這樣,我給你錢,你現在以最快的速度趕去鎮(zhèn)上買雞,多買一些,能買多少就買多少,錢要是不夠,就叫他們上山來取。”
“再多找些人來,只要人肯來,男女都行。每人帶十尺麻繩,沒有麻繩,麻袋也行。”
“快去!”
外婆的話一說完,莊稼漢頓時像有了主心骨似的,連聲應著,就擺著兩條石磚大小的赤腳丫,匆匆忙忙朝山下奔去。
我看著他慌里慌張的樣子,心里也多了一份緊張:“外婆,那我們現在要做什么?”
外婆解下身上的一件紅襯衫,還喊我過去提著衣服。
一件襯衫,有什么好提的?
我正這么想著,只見外婆像點穴似的,雙手飛快從衣服上取下什么東西。說來也怪,那衣服立時便散成一整塊寬一寸、長幾十尺的紅綢布。
我驚得瞪大眼睛,難怪外婆大熱天還穿著這襯衫,原來這還是個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