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茂到了人生最艱難的時刻,他確實不敢查二十萬鎮(zhèn)西軍的軍餉,趙恒他得罪不起。
可現(xiàn)在面對從未見過的龍威,他發(fā)覺腦袋在不在脖子上,就在漢帝一念之間!
周茂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陛下,微臣不敢抗旨,這就去查軍餉的事。”
劉傑冷聲道:
“何止鎮(zhèn)西軍的軍餉,只要是趙忠德、趙恒經(jīng)過手的,都給朕查!”
“去!把刑部尚書給朕找來!”
霍雙連忙朝身邊的太監(jiān)一捅,太監(jiān)不敢耽誤半分,急匆匆朝六部局跑去。
此時的六部局滿桌滿地都是卷宗、表文、記錄等等,大臣們從未有過的繁忙和焦慮,唯恐漢帝下一個質(zhì)問的就是自己!
聽到太監(jiān)點到自己,刑部尚書周成章立即面色發(fā)白,額頭沁汗,小跑著趕到劉傑面前。
劉傑目光如刀,瞥了他一眼:
“朕本想取你的腦袋,不過想看看戶部的空缺有多大,你去查!查到的罪證能讓趙忠德掉腦袋,你自己的腦袋就能保??!”
周成章絕望了,這不是讓他兩邊不能活嗎?!
趙家人和天子,他兩邊都得罪不起!
看到同樣為難的周成章,周茂瞬間有了同命相連感。
周成章抖著膽子上言:
“陛下,徹查一個朝堂重臣,微臣沒這么大的權(quán)利,恐怕要請動廷尉監(jiān)正和左右監(jiān)正。”
廷尉是漢朝專門審理和調(diào)查皇親國戚、重臣這一類的人。
廷尉監(jiān)正權(quán)利挺大的,他們以前倒是想過調(diào)查趙恒的事,可趙恒兵權(quán)在握,查出來那日,就是顛覆漢朝之時。
這樣一來,廷尉只得罷手。
劉傑現(xiàn)在誰都不怕了,反正已經(jīng)揚言要砍趙忠德的腦袋,趁著趙恒不在,把這些叛賊清理干凈再說!
“去,將廷尉叫來!”
又有個太監(jiān)領(lǐng)命而去,整個深宮都被龍威籠罩著。
劉傑的怒意持續(xù)了一天,大臣們忙得精疲力盡。
待到暮色降臨,劉傑的晚朝時間到了。
臨上朝前,江陵捧著一個厚匣子匆匆奔來:
“陛下,所有的證據(jù)都在這,老師一定能翻案!”
江陵有些興奮,他今日都不在宮中,沒見識到劉傑的龍怒,算是一個最幸福的大臣。
劉傑看了一眼,嗯了一聲。
他很需要這些證據(jù)嗎?
并不!
他是天子,要翻案用劍指著那些大臣,他們不敢不查。
雖然劉傑不介意留下暴君的名聲,可他也擔(dān)心,嚇?biāo)阑驀樑芰舜蟪?,大漢的朝堂無法正常運轉(zhuǎn)。
劉傑只對江陵說了一句:
“放心吧,他們不敢的。”
劉傑重新坐上龍椅,眾大臣俯首帖耳,不敢喘大了氣。
他聲音沉冷,響徹殿中:
“江陵,你將嚴(yán)如深未曾抗旨、延誤軍機(jī)等,所有的證據(jù)拿出來,給刑部和廷尉的人看看。”
趙家的黨羽互相暗暗看了一眼,彼此以眼神交流,唆使對方去冒險上言。
可今日,他們哪里還敢觸動龍怒?那不是找死嗎???
江陵唯恐有趙家人反對,連忙將謊報軍情的信官傳上殿,又拿出通敵叛國的證據(jù),亮給眾大臣看。
其他大臣覺得看不看無所謂,他們心知肚明,嚴(yán)如深就是被冤枉的。
唯有廷尉的人看了一遍,面色復(fù)雜不已。
劉傑面色沉沉,雙手撐在膝蓋上,透著一股侵略威勢:
“廷尉監(jiān)正,你好好看看,看你曾經(jīng)查的什么案子!你算什么監(jiān)正?看看這個朝堂,烏煙瘴氣,奸臣橫行!”
廷尉監(jiān)正宋義聞言,額頭滴汗,也不敢擦,只低著腦袋聽訓(xùn)。
等江陵將所有的證據(jù)展現(xiàn)完畢,呈到了劉傑手中,劉傑越看越惱火,像什么私造兵器都出來了!
嚴(yán)如深一個將軍,還用著私造兵器?
劉傑將所有的證據(jù)砸向朝堂,頓時白紙紛飛,大臣們身上腳下落了許多!
劉傑冷喝道:
“朕以前性子弱,后先帝夢中點醒,你們那點破事朕知道得一清二楚!工部尚書袁浩然,你在兩年前為趙恒修葺府邸時,曾收臟銀一千兩!而后趙恒向戶部申報,這一千兩以修建邊防為由,讓國庫彌補(bǔ)給他,可有此事?。?rdquo;
工部尚書袁浩然聞言,頓時如遭雷擊,面色慘白噗通跪地,嚇得說不出話來。
他想狡辯,可是劉傑雙眼的殺氣,讓他哆哆嗦嗦的開不了口。
一同被嚇的,還有金部主司夏元秀,因為銀子是從他這里支出去的。沒等他跪下,戶部的總督事趙樂文率先跪下了。
這件事,他也摁過手印,還收了袁浩然的臟銀白兩!
劉傑掃過他們,仰天一笑:
“看看,這就是朕的臣子,如此腐臭不堪!大漢若有一天傾覆,朕一半責(zé)任,你們也有一半,只苦了大漢百姓!”
朝堂之中,無人敢說話,不少還算正派的大臣心痛不已。
怨不得漢帝對朝堂失望至極,說實話,以前的帝王只是懦弱,降服不了趙恒這樣的人。
臣強(qiáng)君弱,江山自然不穩(wěn)。
劉傑笑完了,朝方云海伸出手。
方云海連忙低頭捧上他的劍,劉傑手持長劍,朝工部尚書袁浩然大步走去。
袁浩然嚇得直往后退,想爬起來就跑,但他看著劉傑所散發(fā)的恐怖氣勢,雙腿發(fā)軟哪里站得起來!
眼看著漢帝要血濺朝堂,廷尉監(jiān)正宋義竟然站到了劉傑面前,面色蒼白的大喝:
“陛下!如果您手刃大臣,將留下殘暴的名聲!”
劉傑長劍寒光凜凜,他盯著宋義忽而微微一笑:
“殘暴?朕以前可仁慈?可你們這些臣子如何回報朕的?朕今日殺了這些敗類,歷史會寫四個字,誅邪清惡!”
宋義身體一震,瞬間想起以前的漢帝。
是啊,以前的漢帝字畫雙絕,連一只鳥都舍不得傷害。
可是,這樣一個溫柔的皇帝,到頭來卻被自己的臣子欺凌到了頭上,被所有人嘲笑軟弱無能。
宋義恨懊悔,也很殘酷。
他瞪大眼睛盯著漢帝,攔在面前的手臂有些發(fā)抖:
“陛下,您是個仁慈的君王,是我們這些臣子腐敗了大漢朝。微臣有愧,微臣最后能做的,便是不讓您留下殘暴的名聲。”
宋義閉上眼睛,等劉傑斬下長劍:
“微臣自愿死在陛下手中,為漢朝眾臣贖一份罪!微臣死后,請陛下將其他罪臣交給左右監(jiān)正和刑部審判,別讓他們臟了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