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姚豹大人已經(jīng)將新一批的難民名單統(tǒng)計了出來。”
吱呀一聲門推開,陳忠拿著一批卷宗從外面走了進來。
正低頭忙活的姚裕聞言頭也不抬,下巴往旁邊一指:“先放在那吧。”
陳忠答應(yīng)了一聲好勒,便很聽話的將卷宗放下,然后侍立在一旁默不作聲,就像是一個木頭人似的。
三天前,陳忠正式加入姚裕手下。
先前只是泥腿子的他并不怎么知道規(guī)矩,本著少做少錯的原則,便每日跟在姚裕身邊學(xué)習(xí)的同時,兼任了姚裕保鏢。
同時,陳忠也在這三天內(nèi),見識到了姚裕的超高工作能力。
短短三天時間,姚裕將縣里政務(wù)整理的井井有條不說,還先后將逃亡而來,共計四批六千人的難民全都安頓了下來。
一天十二個時辰,可以說,姚裕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工作,每天休息連帶吃飯時間,都不超過兩個時辰。
這無疑是給了陳忠巨大的震撼,從來就沒有見過這么親政理民的縣令。
一時間,在陳忠內(nèi)心,更加認定了姚裕就是自己要追隨的青天大老爺。
“這一批難民不少啊,小兩千了。”
在處理完了手頭上的工作之后,姚裕拿起陳忠送來的名單看了一眼詫異說道。
陳忠回過神答應(yīng)一聲:“大人,這還是少的呢,北方大亂,無數(shù)百姓難逃。也是五羊縣地處偏僻,不然聽說了大人您接收難民的消息。百姓能把五羊縣給填滿了。”
姚裕不禁一聲嘆息:“這些本來應(yīng)當是朝廷操心的事情,只可惜,那些上位者只知道爭權(quán)奪勢,誰還管得著民間疾苦?”
說著,他就拿過來了自己的官印在名單上蓋了一下,然后遞給陳忠:“去吧,讓阿豹帶人去孫安平哪里把糧食給帶回來。”
陳忠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出去。
在其走后,姚裕拿起茶抿了一口,長時間的工作讓他身體有些乏得慌,便等陳忠去后,伸懶腰站起身,在衙門里四處尋走。
算上新接收的這批難民,共計有九千人都扎堆在衙門里頭。
這可是五羊縣十分之一的人口了,一個小小的衙門,還真沒有辦法安頓他們。
這不是,姚裕就拿出來先前自己搜刮的銀錢,在縣城里四處購買帳篷,將這些難民臨時安置在了衙門后邊的一大片空地上。
站在高處遠遠看空地,那密密麻麻一個又一個的帳篷,像極了姚裕所認知中的難民營一般。
這么多人,僅僅只有七八個捕快班頭在維持秩序,還真有一些應(yīng)接不暇呢。
見此情形,姚裕就把頭點了點,縣城里的大致情況自己已經(jīng)弄清楚了。
基本上,都是一些世家與商會在把持著,就是他們,將五羊縣變得烏煙瘴氣的。
而自己先前手中做下的許多冤假錯案,多數(shù)也和這些世家有關(guān)系。
不敢說所有事情都是因為他們,但至少有八成事情,都是因他們而起。
衙門里多少官吏,也都是他們世家自己的人。
有他們在,自己以后就算是下了決定,也會處處掣肘。
既然自己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在這個亂世大干一場,那么,肯定就不會讓這些世家拖累了自己的腳步。
熟知歷史的姚裕可太清楚了,這些世家手中掌握的資源,足可以決定一方縣城了。
看樣子,想要真正讓五羊縣變成自己的一言堂,只是重新樹立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可不行,還得把這些世家給處理了。
不說讓每個人都乖乖聽話吧,但至少也不能讓他們給自己使絆子。
嗯,為今之計,就只有大力整治五羊縣的同時,順帶著,再找出來一些人才為自己分擔衙門口的工作才行。
不然你就算打掉了世家,衙門里頭沒了人工作怎么辦?
再咋說,在這個世道,讀書認字是世家特有的權(quán)力,尋常百姓沒有出路,一輩子都是被欺負壓榨的普通人,用這些普通人來治理一方,顯然不太現(xiàn)實。
嘖。
真是讓人頭疼,難不成,想要崛起就必須依靠世家的幫助么?
姚裕心里頭想著,就越發(fā)的不爽。
他并不喜歡看別人的臉色行事,用他的話來說,我都穿越了還得處處受制于人?我是來受氣的還是來做主角的?
可問題就擺在這,想控制一方,沒有世家還真不行,除非,姚??梢源蚱七@個壟斷。
就在姚裕自顧自思考,心煩意亂之際,忽地,難民營地中就爆發(fā)了一陣沖突。
姚裕被吵鬧聲吸引了注意力,他抬起頭來,循著聲音看過去。
入目所及,便瞧見了捕頭吳康,也就是三天前,把女刺客青霜送到衙門的那個捕頭領(lǐng)著幾個捕快,對著一個難民狂毆不止。
一邊打,吳康還一邊大罵。
“竟然剛頂撞老子!告訴你,,在這五羊縣的衙門,老子的話就是天理。你們不過是狗一般的東西,真以為縣令大人發(fā)了善心,你們就能翻身了!”
被毆打的難民捂著頭嗚嗚不斷,只是躲避,卻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行為。
見此情形,姚裕臉唰的就拉了下來。
他邁步朝前走去,推開難民擠進人群。
吳康一腳踹翻了眼前上了年紀的難民,跟著用手抓著身旁一位看起來年齡在十六七歲的豆蔻女子。
那女子雖然餓的精瘦精瘦,但五官模樣卻是不可多得,長大了,那也是個美人坯子。
吳康抓著少女,沖那個老難民擺出來一副惡狠狠的表情:“老頭,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把你閨女給我,第二,老子打死你之后,再把你閨女帶走!”
老難民神情慌張,撲上去抱著吳康的腳用力磕頭:“大人,大人,小老頭一家人都死在了逃亡的路上,就只剩下這一個女兒相依為命了。您發(fā)發(fā)慈悲,饒過我們吧。”
吳康呸的一聲大罵,又是一腳踹在老難民心窩,直接將他踹的離地飛起一兩米,落在地上,哇的一口噴出血來。
那小姑娘見了,嗷嘮一嗓子急了:“爹!”
“你還想跑不成?”
吳康大叫著,將著急關(guān)心老父親的小姑娘重新?lián)г诹藨阎?,口中發(fā)出猖狂的大笑。
左右難民見狀如此,都不忍再看,轉(zhuǎn)頭遮擋住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