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人,不說下輩事。
目送李萱父母兩人離開后,我爺爺帶著劉校長從后屋走了出來。
“姜老板,李萱和鬼嬰……不會在騷擾我了吧?”
劉校長是真被嚇怕了,他繼續(xù)說道:“要是還沒處理好,今晚……今晚我就不走了!”
我爺爺一聽哈哈笑道:“哎喲,我的劉校長,放心,姜淮出馬一個頂倆。”
見劉校長還不放心,我爺爺發(fā)了個狠誓:“劉校長,要是你又見到那鬼嬰和李萱,明兒我給你退雙倍的錢!”
見爺爺這般說話,劉校長也不好再說什么,看看自己臟兮兮的衣服,他決定立刻回家。
不過在走之前,他看著我說道:“姜淮,明天回來學(xué)校上課吧,之前冤枉你的事情,我會出一份通告還你清白。”
“我不該那么快下定論,應(yīng)該好好調(diào)查。”
這可能是劉校長說的所有話中,我聽著最舒服的一句。
我咧嘴一笑:“劉校長,那我先謝謝你了,還我清白可以,但我不回去了。”
爺爺聽到我這么說,他一點沒有意外,只是笑瞇瞇的在一旁瞅著我,似乎很滿意我的選擇。
見劉校長不解,我解釋道:“我更適合在這里,劉校長你也不用勸我什么的。”
劉校長看著我的眼神很復(fù)雜,我琢磨了一下,又開口說道:“你記得回家喝一個星期的姜湯,另外用艾草煮水洗一個星期的澡,去去晦氣。”
劉校長點頭:“姜淮,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guī)兔?,隨時來找我。”
找劉校長幫忙,可能要等我孩子上學(xué)了吧。
我遞給劉校長一把雨傘:“劉校長,你是一名好老師,也是一名好校長。”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句話說的簡單,可能做到的人,寥寥無幾,更多人的選擇,是一錯到底。
看著劉校長離去的背影,我剛轉(zhuǎn)身,結(jié)果正對上我爺爺那張陰沉的臉!
我下意識后退一步,試探性的問道:“爺爺?你這是?干啥?”
“碰!”
“哎呀!”
我怎么也沒有想到,爺爺竟然跳起來對我的大腦門來了一下。
“我的麻繩呢!”爺爺一邊質(zhì)問一邊用手比劃:“你書包里的東西都濕透了,無所謂,可我那節(jié)麻繩呢?你知道不知道你爺爺我費了多大的勁才弄成的?”
吊了!
被爺爺這么一問,我全身僵住,一言不發(fā)。
見我這幅模樣,爺爺氣的從后面給了我一腳,并且給我下了死命令。
半年內(nèi),必須給他整一條一模一樣的麻繩,否則和我斷絕關(guān)系!
我還能怎么辦?只能答應(yīng),我可不想做一個沒爺爺?shù)男『ⅰ?/p>
本來第二天我得陪著爺爺去主持李萱的贊禮,可我早上起來的時候耳朵里發(fā)炎流黃水,有點臭哄哄的味道。
這才想起來昨晚耳膜被震破,又進了水,無奈之下我只能跟爺爺請假,先去一趟醫(yī)院。
等我兩個耳朵都上好藥,從醫(yī)院趕到葬禮現(xiàn)場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尾聲。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李萱墓碑前鞠了三個躬。
看著墓碑上李萱那張充滿溫暖笑容的臉,我不禁感嘆,她要活著的時候是我對象那該有多好,可惜,死了。
上完香,我站在爺爺邊上,突然想到我那老爹,還真被他給說中,我來給李萱上香了。
我看拉了拉爺爺?shù)囊陆牵?ldquo;爺爺,昨天就想問你,李萱父母怎么知道在店里等著。”
爺爺瞥了我一眼冷哼一聲:“我做事需要跟你匯報?你趕緊想辦法重新整一條麻繩!”
行吧,不問就不問,可是這麻繩,我真不知道怎么弄。
說真的,我可能沒有我爺爺那樣的不要臉。
如今我能想到最保險的辦法,就是趕緊找個對象。
贊禮結(jié)束,李萱入土為安,我騎著小刀電瓶車,帶著爺爺穿梭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中。
前半段路看著挺瀟灑,后半段路,我是在爺爺?shù)牧R聲中推著車,一路走回到店里。
爺爺現(xiàn)在看見我就來氣:“昨天睡覺前不是告訴你要充電,你充哪里去了?”
我很無奈,不是說小刀電瓶車,沒電還能跑嗎?我也沒見它跑多遠?
到了店里,我正停車充電,就聽見我爺爺突然激動的不知道和什么人說著話。
“你還沒死呢!這都多少年沒見了!快快快!進來坐坐!”
爺爺?shù)睦吓笥??可自從我懂事起,除了周圍的鄰居,也沒見我爺爺有什么朋友。
進屋,放下車鑰匙,只看見沙發(fā)上拘謹?shù)淖幻泶├峡钴娋G外套,頭頂軍綠帽子,腳穿布鞋的老人。
老人看上去八十多歲的,聽見聲響,他扭頭看向了我。
而我也正看向他,我第一眼就被他那已經(jīng)空蕩的左眼眶給震驚到。
即便缺少一只眼睛,即便他已經(jīng)年邁,步履闌珊,但他看人的眼神依舊犀利。
老人伸出滿是裂紋的手指向我:“小姜?這是?”
“我孫子,姜淮,不聽話的住,昨天才給我那寶貝弄掉了!我都氣死了!”
爺爺在他面前絲毫沒有掩飾,爺爺對我招招手:“小崽子站著干啥,過來叫人,叫谷爺爺。”
“谷爺爺好……”
谷爺爺開心的笑了笑后,從口袋里摸出兩粒大白兔奶糖塞我手里:“乖,谷爺爺也沒啥好東西,來吃糖。”
“還不謝謝谷爺爺。”爺爺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
谷爺爺拍了一下我爺爺:“跟個孩子叫啥勁,不就是一根破麻繩嘛,你能弄一條,就能弄第二條,反正小姜你臉皮厚。”
谷爺爺看著我爺爺,似乎回憶起什么事情:“那當年,廁所里就沒個安寧的,還記得不記得第一次你差點被斃了的時候,你多不要臉。”
“嘿嘿,老谷你說啥呢……”
爺爺突然轉(zhuǎn)頭看向我,對我擺擺手:“去去去,大人說話你聽個什么勁,回屋去。”
我雖扭頭走,可我故意放慢腳步偷聽。
“老谷?這么些年都沒你的音訊,你咋突然就冒出來了?”
谷爺爺并未回答我爺爺?shù)脑?,而是停頓好一會才開口說道:“小姜,你當年那些玩意……還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