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村長一家人都搬走了。
只有瘋瘋癲癲的劉老頭天天念叨著鬼啊鬼啊的,但大家也都習慣了。
我原本準備送趙春曉去投胎,畢竟她現(xiàn)在也只能一縷殘魂跟著我。
誰知道趙春曉還不樂意,說是還想在人世間陪陪自己的父母。
走之前我特意讓趙春曉入夢趙二叔夫妻,二老在夢里是又哭又笑,一柱香功夫就醒了。
趙二嬸剛醒就握著我的手泣不成聲,說什么照顧好春曉之類的話。
我扭頭看向趙春曉,趙春曉嘿嘿一笑,笑臉一紅。
“小林啊,不再多呆兩天?”
我搖搖頭:“師傅讓我去找人,不耽擱時間了。”
百般推脫了半天,趙二叔這才放我出村。
路上趙春曉可是高興,雖是白日,但算是道法護體,仍舊可行走于世間。
“你和你爹娘說什么了?他們這么高興?”
趙春曉飛到樹上折了一枝花,笑呵呵說道:“你猜。”
遠處,合水村里頭。
趙二嬸露出一抹釋然的笑意:“咱們春曉活的時候日子苦,死了能跟著小林,也是好的,他倆情投意合的,下輩子還能是夫妻。”
“是啊是啊,有小林在,咱春曉也不受那陰差的苦!”
我抬頭看了看趙春曉,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女人的心思猜不透啊。
雖說不怎么出山,但什么飛機火車還是見識過的。
市區(qū)里村里可太遠了,整整顛簸了一天才到。
但一下火車,看著這外面的高樓大廈,我頓時愣在了原地。
別說找人了,這身無分文的,能找到住的地方就不容易了。
“林哥,他們這些人手里拿的都是啥???”
“這是手機,打電話用的。”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黑色工裝褲的男人便重重撞了過來,隨后繼續(xù)悶頭超前走。
我一摸口袋,得了,身上最后幾百塊錢都沒了。
剛跟著人群走出車站,便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視線。
我頓時眼神一凜,看了過去。
那是一輛加長版勞斯萊斯,雖說第一次見,但只要是個男人,都不會認錯。
車門打開在著,黑色玻璃看不到里面的人影。
門口站著一個西裝壯漢,是個保鏢。
而看我的人,正是車里的男人。
我咧嘴一笑,看來不用找了。
我剛走到車邊,那保鏢便一把將我攔住。
“趙見山?”
話音剛落,保鏢瞬間出手,拳頭帶風,直奔我面部而來。
我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彎腰躲過,一個借力,順勢扣住他腰間要穴,再次抬腿,手肘下壓,一膝蓋狠狠頂在了他第五根肋骨中間。
正是心尖位置。
這一下要是放在常人身上,畢竟暈死過去。
保鏢瞬間捂著心口后退數(shù)步,剛剛這一下,讓他有一瞬間供血不足,瞬間腦袋發(fā)懵。
跟著大哥這么久,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和恐懼。
面前這個看著也就是學生模樣的窮小子,到底是誰!
他咬咬牙還準備沖上來,車內(nèi)的男人緩緩開口。
“一號。”
壯漢動作一停:“大哥?”
“你就是林兆生?”
我點點頭:“趙見山?”
“哈哈哈,有骨氣,是個漢子。”
“我?guī)煾底屛襾碚夷恪?rdquo;
趙見山停頓了片刻:“上車吧。”
那個名叫一號的保鏢明顯有些不服氣,冷冷瞥了我一眼,但還是乖乖打開了車門。
上了車,我這才看清楚趙見山的樣子。
他看著正值壯年,雖說已經(jīng)有了老人的樣子,但一雙眼睛卻犀利的很。
不等我開口,趙見山主動開口道。
“你師傅前些日子讓我來這里接你,雖說我們趙家欠你師傅人情,但也不養(yǎng)閑人,養(yǎng)你一年,恩怨兩清,那就離開趙家。”
我沒說話。
趙見山一看就是富貴命,雖身上陽氣富足,但燈芯搖曳,這是后輩不保啊。
“你女兒呢?”
就在剛剛,趙見山的命盤已經(jīng)被腦海中的續(xù)命陰陽學給算了出來。
趙家的危機,竟然是趙見山女兒。
“小淼?”
趙見山皺眉:“你知道小淼?”
“我?guī)煾底屛蚁律?,是為了救你女兒的命?rdquo;
此刻,腦海之中正浮現(xiàn)這一行金燦燦的大字:趙淼,兇,陽壽60。
聽到這話,趙見山眼神微微松懈了幾分,但仍舊半信半疑。
“此話怎講?”
“我?guī)煾邓愠瞿闩畠河行悦畱n,特意讓我來救你們趙家渡過難關(guān)。想必,你女兒最近已經(jīng)茶飯不思,面容憔悴,晝伏夜出了吧。”
話音剛落,趙見山眼中的遲疑徹底消散。
剛剛囂張的氣焰也瞬間消失。
我心中冷笑,這態(tài)度反差,真是人情冷暖,人個自知啊。
“林師傅,請問可有破解之法?”
趙見山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整個平南市人盡皆知。
雖說三十多年前顧順曾救過自己一命,但當年情誼已經(jīng)還完,這一次收到顧順傳信,讓自己照顧他徒兒林兆生,趙見山原本還不太樂意,但沒想到這一次出山,竟然也是為了趙家后輩。
趙見山忍不住為自己凡夫俗子的想法感到羞愧,看向我的眼神也有了幾分尊敬。
“給我準備一個手機,一個身份證,一套房子,剩下的,等見了你女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