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柴,一把火,判官府,閻王屋,金元財(cái)寶入地府……”
我一邊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一邊點(diǎn)燃了一把火,將面前的一堆紙人全燒了一個干凈。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大戶少爺,點(diǎn)名要了一群女紙人,那上面花的雖然恐怖,誰知道到了下面是不是個美人呢。
剛滅了火,回頭瞅了一眼這四周的墓地,陰沉沉的。
我縮了縮衣服,剛準(zhǔn)備回去,沒想到電話就響了。
“小王八蛋,讓你去燒個紙人,燒了三個時(shí)辰了!”
我白了一眼,“這山路上來差點(diǎn)沒摔死!三個時(shí)辰都是短的了!”
“趕緊去合水村村口,那兒出事兒了!”
“什么事兒?”
不等我說完,老頭就已經(jīng)把電話掛斷了。
沒辦法,只能去了。
誰讓自己吃喝拉撒都得靠著這個老頭子呢。
老頭子是個坑蒙拐騙的折紙人,總是吹噓自己會算命,會看風(fēng)水,在山溝溝里面撿了自己,是自己福緣什么的,可是二十年了,這老頭除了睡覺會打呼嚕之外,啥本事也沒有??!
只要這心里頭默默抱怨,這路就不長。
走了沒多久,就到合水村了。
我和老頭是住在附近的一個小道觀里頭,這村子離得最近,平時(shí)也經(jīng)常有來往。
村里路都是黑黝黝的,我走的小心翼翼。
離得村口剛近,便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寒風(fēng)。
我縮了縮脖子,繼續(xù)踮著腳往前走。
村口的燈,終于能看見了。
只是這么乍看一眼,卻差點(diǎn)把我魂嚇出來!
一個白衣服女人就吊在樹上,頭發(fā)散著,雙腳離地,手都凝成雞爪子了。
我趕緊閉上了眼睛,以前老頭說的那些話頓時(shí)涌上心頭。
“急急如令令!”
再次悄悄睜開眼,那樹上赫然空蕩蕩的,什么都沒了。
我松了口氣,額頭上的冷汗也收了回去。
突然,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從合水村厘頭傳來,幾個簡單披著外衫的合水村男人一個個手拿棍棒走了出來。
“小林,你怎么在這兒?”
為首一是合水村村長,四十多歲,長得十分壯實(shí),他一眼就認(rèn)出了我。
“我剛剛在附近山上燒紙錢呢!”
紙人是個忌諱,只能說是紙錢。
合水村對道觀和師傅也有些尊敬。
“那正好,走,跟著我們一起去吧。”
“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
“你趙二叔家的女兒!一晚上沒回來,我們準(zhǔn)備上林子里找找,這么晚沒回來,怕是出事兒了!”
說道最后,這村長都是壓著聲音說話。
趙二叔家的女兒我自然有印象,是個長相端莊的小姑娘,剛剛成年……想到剛剛的畫面,我忍不住手抖了抖。
話不多說,我也挑了一根棍子,跟著眾人一起進(jìn)林子了。
這附近的林子因?yàn)榻?jīng)常有村里人進(jìn)來,樹葉也都不算茂盛,月光紛紛灑落在地上,卻是陰氣沉沉。
手忙腳亂的找了一會兒,是什么也沒找到。
“村長,這可咋辦!”
“啥咋辦啊,繼續(xù)找人?。?rdquo;
不知為何,我拿著棍子的手,卻是寒涼一片。
這個林子……陰氣未免太重了一些……
突然,我兜子里面裝著的一個小人似乎因?yàn)榭诖闪?,咕嚕一下掉了出來,紙人輕飄飄的,一股風(fēng)吹過來,被裹挾著朝著遠(yuǎn)處飄去。
這些個紙人一個個都可貴,秉承著貪財(cái)省錢的心,我趕緊追了上去。
這紙錢繞了幾個彎,突然停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我笑嘻嘻撿起來,一個抬頭,迎面的,卻是一張慘白的臉。
兩只眼珠子登出來,嘴上一片猩紅。
我沒忍住,大叫一聲,直接后退數(shù)步,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暈了過去。
村長他們聽到了我的聲音也趕緊跑過來,一個個都張大嘴不敢說話。
眾人都沉默了幾秒,村長這才用顫巍巍的聲音說了一句。
“快,快!回去告訴趙二叔他們!”
經(jīng)過這么段時(shí)間我也算是緩了過來,手里緊緊握著那個小人紙人。
難不成……
剛剛那一切未免太過巧合!
我抬頭看去,趙二叔家的女兒穿著白衣服,手指赫然呈緊繃狀態(tài)。
和村口樹上見到的女人一模一樣!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把將紙人踹回口袋,顫抖著摸出手機(jī)給老頭打過電話去。
“人找到了嗎?”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是不是!”
我壓低聲音怒吼道。
要不然也不可能交代自己帶著紙人過來!
“找到了就快點(diǎn)回來,回來的時(shí)候把紙人給燒了!”
我還想再說什么,卻沒想到再次被掛斷了。
村長他們忙碌著,我看了兩眼也沒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索性趕緊離開。
跌跌撞撞跑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道觀門口。
一摸口袋,那個原本還好好呆著的紙人,竟然沒了!
幾乎是一瞬間,我后背所有寒毛都豎了起來。
與此同時(shí),黑暗之中,道觀燈光大漲。
師傅瞬間打開了門,大喊道:“兔崽子!快進(jìn)來!”
我愣了一下,急沖沖的闖了進(jìn)去,一進(jìn)道觀,身后的冷汗頓時(shí)落了下來。
沒遇見過這種情況,我頓時(shí)也慌了。
畢竟是村子里,來來回回那些個鬼故事也聽過不少,現(xiàn)在后怕勁兒涌上來,忍不住心頭一緊。
“師傅,這是什么情況啊?”
“兔崽子,和你講了多少遍,紙人給我好好帶回來,你倒好,管都管不住。”
這……紙人它就好好在口袋里頭帶著啊,哪知道一下子就不見了。
外面陰風(fēng)四起,道觀破舊的窗戶也開始颯颯作響。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師傅,這是咋回事?。?rdquo;
剛剛一回頭,就看到一個白影從窗戶邊擦了過去。
我更慌了,小樹林里頭見到的那一幕再次浮現(xiàn)在心頭:“師傅……師傅,我……我好像看見鬼了!”
“閉嘴,天天長嘴說些不著陽的話!”
師傅怒斥了我一聲,轉(zhuǎn)頭一抓,竟然直接將道觀里頭唯一一個蠟燭燈芯抓在了手里頭。
這道觀小,除了正中間那個長著胡子,拿著一個大羅盤的雕像外,其他地方都是茅草,就連光,也就面前那一個小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