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市,城北一家餐館之內(nèi)。
里面肉香飄蕩,混雜著一些令人作嘔的濃郁白酒氣息,還有嘈雜的人聲回蕩。
“小林啊,來,把這瓶酒也給干了,咱這個項目就接著往下談!”
粗獷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一個肥頭大耳的油膩中年,脖子上掛著粗大的金鏈子。
他的瞇瞇眼泛著笑意,將手中有一瓶純度較高的白酒遞向了在座一位穿著白色襯衫的青年。
青年滿臉通紅,雙目有些游離,在他桌前已經(jīng)擺著不少空瓶子,顯然喝了不少。
“李總……”林安強忍著反胃的意思,擠出一絲笑意想要婉言拒絕。
身旁一位西裝革履的精瘦男子卻是先他一步開口。
“林安,廢什么話,李總讓你喝你就喝!”
林安聞言拳頭緊攥,說話的是他的經(jīng)理。
他本身就是一個剛?cè)肼殘龅匿N售。
像是今天這樣的酒局,他一個月來少說要喝上十多場,而且每次都醉的不省人事。
若是有回報還好,可偏偏談下了這么多單生意,說好給他的分紅一直都被這個經(jīng)理拖著沒給。
“好,我喝。”
林安咬牙笑著,笑容有些滲人,他接過那瓶白酒,擰開瓶蓋深吸了一口氣便直接仰頭灌入嘴里,面色已經(jīng)有些發(fā)白了。
辛辣刺痛的感覺從咽喉一直向下,刺激著他的喉道。
看著他的動作,在場眾人哈哈大笑,紛紛露出戲謔的笑意。
當(dāng)瓶子空掉之后,那種揮之不去的白酒氣息彌漫口腔,令他胃里一陣翻涌,面色微變就要當(dāng)場吐出來。
“林安,你還想不想給你家人賺醫(yī)藥費了,這單要是簽完了,你可是能拿到少說兩萬塊錢的分紅!”
精瘦男子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林安強忍著喉嚨口涌上的異樣感,擠出一個笑容面向那油膩中年:“李總,我去個廁所。”
在一群人毫不掩飾的哄堂大笑下,林安一步步顫抖著往餐館內(nèi)的廁所走去。
剛把門關(guān)上,從窗戶吹來的一陣冷風(fēng)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雙眼發(fā)黑,雙腿一軟便癱坐在地上。
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上來,林安已經(jīng)沒有任何力氣站起來了,身體還在不斷抽搐著。
我……要死了嗎?
這是林安腦海中浮現(xiàn)的最后一句話,正當(dāng)他要睡過去的那一刻,一絲暖意忽然自他體內(nèi)涌出,向著四肢百骸蔓延。
與此同時,一道有些蒼老卻聽起來放蕩不羈的聲音在他腦海響起。
“小家伙,酒量不錯啊,倒是很合老夫的胃口!”
林安沒有力氣回應(yīng),他的身體在那暖意流淌下漸漸不再抽搐。
“看你心有執(zhí)念,不如老夫就且?guī)湍阋话眩愦戏蚶^續(xù)行走世間,品盡這天下萬般美酒!”
那道蒼老的聲音哈哈大笑著漸漸淡去,但是林安腦海當(dāng)中卻是忽然涌入了許多本不屬于他的記憶,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他腦海內(nèi)。
而他那本因為過度過量飲酒而受到損傷的身體也是在那暖意之下漸漸恢復(fù)。
胃部的灼痛感消失,林安蒼白的唇恢復(fù)了幾分血色,緩緩睜開了雙眼。
廁所里的燈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識的抬手去遮擋。
“這……”
他有些愣,之前大量飲酒產(chǎn)生的暈眩感徹底消失,反而體內(nèi)一陣溫暖。
通過廁所內(nèi)的鏡子,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面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甚至皮膚都變得白皙了幾分。
“是那些酒……”林安怔怔看著自己的雙手,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那有些澎湃的力量。
正當(dāng)林安想要細細去回憶腦海中忽然涌入的記憶時,外面?zhèn)鱽砹撕艉啊?/p>
“林安,你搞什么,喝個酒磨磨唧唧的,死在里面了???”
自己那經(jīng)理像是喚狗一般的吆喝聲傳來,讓林安面色一冷,拳頭死攥著。
他也算是清楚了,這群人根本就只是在玩他消遣而已。
“喝,不是要喝嗎,我就陪你們喝個夠!”
雖然還不知道自己身體具體發(fā)生了什么變化,但是他隱約能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寸細胞似乎都在渴望著酒精的味道。
簡而言之,他從沒有如此刻一般想要喝酒。
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林安四平八穩(wěn)的邁步走了出去,來到了酒桌前。
面對著眾人戲謔等著看好戲的眼神,他深呼吸一口氣,松開緊攥的拳頭。
“李總,你似乎很喜歡看人喝酒?”林安笑著,目光不再迷離,而是無比清醒。
油膩中年一愣,對方此刻給他的感覺和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樣。
好像……不再是那個任由他們嘲弄的小青年了。
在眾人發(fā)愣的時候,林安轉(zhuǎn)身直接從柜臺那邊又抓來了六瓶白酒,全部都擰開。
眾人怔怔看著林安的動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李總,那我就繼續(xù)喝了,喝到你開心為止!”
林安冷笑著,一只手輕輕搭在油膩中年的肩膀上,動作不重,卻讓油膩中年心頭跳了一下。
“咕嚕……”
二話不說,林安直接拿起一瓶白酒就往自己嘴里灌。
與之前的刺痛灼燒感不同的時,這次他喝起來卻如飲仙露,好似久旱逢甘霖一般,身體每一寸的細胞都在歡呼雀躍。
入喉的酒化作流淌四肢百骸的暖意,滋潤著他的血肉、筋骨。
在這暖意下,他眼中的世界越來越清楚明亮,耳朵能聽見聲音的范圍也更遠幾分。
眾人目瞪口呆,紛紛以一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林安一瓶又一瓶連口氣都不歇息的連干五瓶酒。
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嗎?
要知道在這之前林安也還喝了很多白酒??!
油膩中年額頭滲出幾分冷汗,他感覺林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越來越沉了,似乎要將他的肩骨都給壓碎一般。
當(dāng)林安再去抓第六瓶酒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了出聲道:“那個……小林啊,項目我就簽了,咱今天就喝到這吧?”
林安卻是不語,直接把第六瓶白酒也送入口中。
“咔嚓!”
厚厚的玻璃空瓶直接在他手中被捏成了碎片,也像是捏在所有人心頭一般令他們呼吸一窒。
林安自己都是眉頭一皺,看了一眼自己還沾著玻璃碎片的手。
自己雖然平時有健身,但力氣絕對不足以達到徒手碎瓶的程度!
“難道說……”
想到流淌在自己體內(nèi)的暖意,林安心中已有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