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河冷著臉站起身,并沒有對他們下手。
有些事現(xiàn)在不做,是為了以后做的更好。
“周叔,麻煩把剩下的菜打包。”
剛才酒喝得著急,反而菜肴沒吃多少。
周清華用塑料袋把菜包好,他十二歲的兒子周小福也來幫忙。
“小小年紀(jì),還挺勤快的。”
陳清河笑呵呵的摸了摸周小福的腦袋,從兜里掏出奶糖,塞到了他的手里。
貧困的年代,貧窮的鄉(xiāng)村,連油和鹽都需要用雞蛋換,糖這種奢侈品,只有過年才舍得吃。
周小福欣喜的剝開糖塊塞進嘴里,“謝謝哥哥!”
“小福,你還想不想吃這樣的糖塊?”
“想!”
“明天你通知自己的小伙伴,幫我抓蟬蛹和青蛙,每抓到一斤,我給你們兩塊糖。”
“好!”
周小福是村里的孩子王,整天帶著一群小嘍啰爬樹下河,十幾二十個孩子,遠(yuǎn)比陳清河自己動手要快得多。
周清華笑呵呵的問:“清河,你要那些玩意兒干什么?”
陳清河隨便編了個瞎話敷衍說:“我城里有個親戚,稀罕這口野味。最近我想托他找個工作,這不投其所好么。”
“好啊,有心上進就好。”
周清華語重心長的說:“叔回頭也幫你打聽一下工作的事,一旦找到正經(jīng)工作,可千萬別再氣你爹媽了。”
“謝謝叔。”
飯菜打包好,陳清河并沒有接過,而是笑著說:“等陳家的三兄弟醒了,讓他們把這些帶回家去。”
周清華知道,陳家哥仨不是好東西,有些疼惜的說:“你自己是吃飽了,你爸媽和媳婦,都還沒沾過油腥呢。”
“放心吧,他們吃得可比我滋潤。”
陳清河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說:“時間不多了,讓他們一家人多吃點好的吧。”
農(nóng)村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現(xiàn)在才不到八點鐘,家家戶戶燈都熄了。
忙碌一天的大人都早早休息,孩子們成群結(jié)隊的跑出來玩。
陳清河扛著袋子進入林子里捉蟬和青蛙時,同樣看見周小福帶著一群孩子,在河邊拿著袋子,忙碌著什什么。
陳清河走過去,給他們提前一人發(fā)了一塊糖。
“孩子們,抓青蛙可以,你們得注意安全,否則我下次不讓你們干活了。”
“知道了,謝謝哥哥。”
“謝謝哥哥……”
一群孩子吃了糖,小嘴像抹了蜜一樣甜。
忙活到晚上十點鐘左右,手電筒要沒電了,陳清河這才扛著倆蛇皮袋,晃晃悠悠的走回家。
回家把院門反鎖上,陳清河打了井水使勁擦身體。
家里太窮,連肥皂都沒有,只能一遍又一遍沖掉身上抓青蛙時弄的腥味。
房門忽然打開,楊音韻拿著個臉盆走出,把陳清河換下來的衣服放進盆里,蹲在井邊默不作聲的洗著。
陳清河嚇了一跳,“你怎么出來了!?”
上一世,陳清河和楊音韻是經(jīng)人介紹認(rèn)識的,從認(rèn)識到結(jié)婚生孩子,加在一起也就兩年。
因為村里很多扯老婆舌的婦女,都說楊音韻是狐貍精,陳清河也傻乎乎的信了他們,對楊音韻格外冷落,非打即罵。
一場大火過后,再見楊音韻已經(jīng)是快死的時候。
兩個人雖然是夫妻,但實際接觸的時間少之又少,現(xiàn)在光著屁股站在楊音韻身前,陳清河非常不自在。
他下意識拿著水瓢,擋在褲襠遮羞。
“我來給你洗衣服。咱家只有一個水瓢,明天還要拿它舀水做飯,你別亂放。”
陳清河尷尬放下水瓢,繼續(xù)往身上淋涼水。
“你別碰那些臟衣服,都是汗。”
楊音韻笑了,“不是汗還洗它干什么。你和爸媽整天出去忙碌,我總要做點事。”
“謝謝。”
月光下,楊音韻坐在石凳上,鬢角柔軟的亂發(fā)被微微打濕,俏臉認(rèn)真美眸虔誠,鼻尖透著晶瑩汗珠。
十九歲的她還很稚嫩,以前是資本出身的孩子,在時代下家道中落,茫然來到小山村,莫名其妙成了陳清河的妻子。
還沒長大成人,就承擔(dān)起了為人妻為人母的重任。
陳清河看著她的模樣,既愧疚又心疼,還有種莫名的悸動……
衣服洗好,澡也洗好了。
一家四口人,躺在小木床上格外擁擠,天熱讓身體沁透出一層汗,后背沾在涼席上格外不舒服。
趁著翻身的功夫,陳清河偷偷離楊音韻更近一點,見沒什么反應(yīng),就伸手摟著她的腰。
漸漸的,陳清河感覺到楊音韻的身體在顫抖。
她在抖什么?
陳清河愕然抬頭,借著窗外月光,看到楊音韻眼角流淌下兩行晶瑩的淚水。
他從床上坐起,抬起手掌,楊音韻下意識恐懼的縮了縮脖子,以為巴掌要落在自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