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晴用手機把我后背上的紋身拍了下來，然后傳到了電腦上，我倆的頭靠在一起在電腦上仔細觀察這個紋身。
徐晴問我：“你這是紋的誰呀？”
其實我心里這時候就有數(shù)了，我大抵認為，這就是張嫣。我們?nèi)暝谝黄?，已?jīng)緊緊地融合在了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我說：“我也不知道?。∥沂蔷癫?，我早就記不起來了，不過看起來像個女菩薩。”
徐晴指著說：“菩薩？菩薩拿的是玉凈瓶，你這菩薩是拿著刀的。”
我解釋道：“菩薩也分文菩薩和武菩薩吧，我這個是武菩薩。”
徐晴伸著脖子盯著電腦屏幕說：“你什么時候紋的呢？”
我搖著頭說：“我是精神病，我肯定是記不起來了。你和一個精神病聊這個問題做什么呢？這很重要嗎？”
徐晴這時候用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是啊，我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鬼上身的問題，我聽我爺爺講過，以前村子里的一些婦女，經(jīng)常鬼上身。”
我嗯了一聲說：“我也聽到過，你可以找個老薩滿給你跳一場大神兒。”
徐晴皺著眉看著我，她抱怨說：“我被鬼上身了，你看不出來嗎？你為什么還要睡我呢？”
我解釋道：“我是個精神病??！你覺得和一個精神病討論這個問題，合適嗎？要不你把我抓起來吧，要我負法律責任。”
徐晴揉著自己的額頭，突然愁哭了，她說：“我懷孕了怎么辦？”
令我詫異的是，她發(fā)愁的是懷孕了怎么辦，而不是這件事本身。這樣我還能好過點，她應(yīng)該不會追究我的責任了吧！
我說：“張嫣和我一起三年都沒懷孕，你能懷孕？”
“她是白骨精，我又不是。”
“你總算是相信她是白骨精了。”
我這時候看著徐晴笑了。
徐晴擦了擦眼淚，看著我說：“我已經(jīng)瘋了你知道嗎？不能在這樣下去了。你必須得回醫(yī)院去，還去你的304病房。”
我大聲說：“為什么呀？我在家好好的，沒惹事！”
徐晴瞪圓了眼睛說：“你還沒惹事??！我要是懷孕了你就惹大事了你知道嗎？”
我吞了口唾沫，伸出雙手說：“要不你把我抓走吧。”
徐晴小聲說：“你是個精神病大家都知道。”
我搖著頭說：“我不想回去，我在家養(yǎng)病，寫寫小說啥的挺開心的。”
徐晴說：“我很不開心，你必須回去。”
如此這般，我又被徐晴塞進了巡邏車送進了鳳凰山醫(yī)院，我又住進了304病房，好像那個病房就是為我準備的一樣，我不去的時候，一直空著。我在想，這是不是他們有預(yù)謀呢？
經(jīng)過我的百般懇求，徐晴同意我把家里的電腦搬到了304病房，是她開車幫我拉過去的，幫我搬的家。畢竟，她是我的監(jiān)護人。一切都弄好了之后，她幫我拉開了窗簾，我坐在床上對著電腦，背對著窗戶，但我突然覺得好刺眼。
就像是陽光直接照在了我的臉上一樣。而且我盯著電腦打字的時候，我竟然還能同時看到我身后的徐晴，她拉開了窗簾后朝著我走了過來，她為我倒了一杯水放在了電腦桌上。
她說：“你別太累了。”
我意識到，我真的是精神病了，不然我不可能這邊盯著電腦屏幕打字的同時，還能看到身后的徐晴為我倒了一杯水。
她把藥給我領(lǐng)了來，放在水杯旁邊說：“該吃藥了！”
我把藥一股腦倒進了嘴里，拿起水杯，一大口就吞了下去。這時候天也就快黑了，她看看時間說：“我得下班了，我好幾天都沒回家了，我媽竟然打電話問我是不是有了男朋友。拜托，我是個人民公共安全調(diào)查員，我多么傳統(tǒng)的一位女同志，我怎么可能夜不歸宿呢？”
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我說：“你快回家吧！”
徐晴這時候湊到了我身邊說：“我懷孕了怎么辦？”
我歪著頭看看她說：“你要不嫌棄我是個精神病，要不你嫁給我。反正你是我的監(jiān)護人，那樣就名正言順啦！”
徐晴瞪了我一眼說：“有??！還不美死你！”
我心說你這不廢話嗎？我要是沒病，我能住在這304病房嗎？
第二天一大早，徐晴進了我病房的時候顯得非常開心，她還給我拎了水果過來。她坐在床前，看著我說：“我昨天晚上回家了，我找到了這里面的規(guī)律。只要你在這里住著，我就不會被鬼上身。反正你這病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你就安心住在這里吧！”
我呃了一聲，看著她開心的樣子，我也不好反駁她。但是我心里清楚，我這病要是好些了，我還是得盡快出去。我再也不來這個醫(yī)院了，我辭職，我連醫(yī)生我都不想做了。我甚至覺得，我得了精神病，完全都是被那些精神病傳染的。
徐晴說：“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今天要開一個慶功大會，為我和張強慶功。然后我和張強都升職了，這都是你的功勞。”
我說：“當所長了嗎？”
徐晴說：“被調(diào)到一個新的部門，是公共安全司新成立的部門，叫公共安全疑案調(diào)查科。反正就是我當科長，張強當副科長，就這么倆人。我還是你的監(jiān)護人。”
我說：“工資漲了嗎？”
徐晴笑著說：“當然漲了??！”
張強這時候從外面走了進來，我背對著他，但是我看到他手里拎著一箱牛奶。我其實不喜歡喝牛奶，我膈應(yīng)那味兒。娃哈哈的話還行。
張強說：“王律，我給你帶了一箱牛奶，你補充補充營養(yǎng)，爭取早日出院。”
我轉(zhuǎn)過身來，果然他帶了一箱牛奶。奇怪的是，我轉(zhuǎn)過身之后，我竟然還能看到我身后的徐晴。我這時候才真的意識到，我是真的得了精神病，而且病的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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