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鵬舉聽聞后,當即打電話給他家的親戚,這位親戚就是女孩的舅舅家,葬禮上的逝者是女孩的舅媽。舅媽才三十來歲,正值壯年,春天的時候還好端端的,到了夏天,忽然患了不治之癥,很快就撒手人寰了。
女孩的舅舅家身在一個小村莊內(nèi),雷鵬舉的老婆也是從那里走出來的。因為雷鵬舉在政府身居要職,在老婆的娘家一言九鼎,說話相當有分量,娘家人對他更是畢恭畢敬。
雷鵬舉本人也很會來事,對老婆娘家人客客氣氣,這次舅媽去世,他也親自前去吊唁。
舅舅早先就知道外甥女中邪,雷鵬舉打來電話,說是蕭山伯等人要前往村莊,舅舅連忙應下。
第二天,蕭山伯留在鋪子里,交代了我們一番,讓我和張承山兩人前往這個村莊。雷鵬舉和他的老婆本也想一同前往,蕭山伯覺得不需要,女孩的舅舅在電話中,反復說會照顧周到,他怕人多事雜,有當?shù)厝司涂梢浴?/p>
張承山挑了兩名精干的學徒一同前往,一人負責開車,另一人負責整理和收拾道具。開車的學徒從內(nèi)院駛出一輛七座的商務豐田,我們相繼上車。
豐田商務車徑直向北奔去,我們昨天已經(jīng)取得女孩舅舅的聯(lián)系方式,加了微信,按照微信中的定位,沿著導航而去。行了七八公里,我們駛?cè)胍粭l岔路,這是一條迂回曲折的縣道。
順著導航指示,行不多久,一座長橋映入眼簾,橋頭立著一塊界石,刻著“前方龍湖村”五個大字。“前方”二字略小,“龍湖村”三個字偏大,占滿了界石碑。
龍湖村,正是雷鵬舉老婆娘家,也就是女孩舅舅家所在。
根據(jù)導航,我們不再沿著縣道前行,需要轉(zhuǎn)向長橋,才能進入龍湖村。
這座橋橫跨在二十余米高的河道之上,長約三四百米,四座又細又窄的橋墩從河水中拔地而起,在空中支撐著這座長橋。橋墩和橋身都是水泥結(jié)構(gòu),看上去經(jīng)歷過二三十余年的風雨洗刷,顯得粗糙而黝黑。橋兩側(cè)的護欄上方,一根貫穿長橋兩頭的鋼管已銹跡斑斑,在風中蒸發(fā)著鐵銹。
橋面極長,但也極窄,約莫三米寬幅,僅容一輛轎車行駛。駕車的學徒驅(qū)車停在橋頭前,四下打量橋身,不敢上橋。
我不禁催促說:“怎么還不過橋?”
這學徒說道:“扶搖師兄,對面有摩托車要上橋,這橋上讓不開車。”
我目測了一下橋面,一輛摩托正在另一端橋頭駛來,筆直的橋面和窄長的橋身,感覺只容得下這一輛摩托。忍不住笑出聲來,扯了扯張承山的衣袖,說:“老張快看,這橋太窄了,汽車和摩托車同行都讓不開。”
張承山這時也探過腦袋看了一眼,正色地說:“這如果是進入村莊的必經(jīng)之路,可是風水敗局,財路太窄,村里不會富裕起來。”但又搖頭說道:“但昨天和女孩的舅舅簡單聊了幾句,這個村莊近些年改農(nóng)田為養(yǎng)殖,所有田地都改做了魚塘蝦塘,還養(yǎng)殖牛蛙,連年豐收,整個村莊也都富起來了。”
我不禁皺眉說:“主道狹窄,無福無財。”看這風水格局,確實是敗財之局。
放眼望去,橋后一座隆起的山脈,山脈上茂林修竹,錯落參差??墒沁@山上還有許多塊光禿禿的山脊,裸露的山體呈黃褐色,像一塊塊黃褐色的色斑鑲嵌在綠色的油畫之中。
張承山搖著頭說:“山體不整,荒脊參差,這也是破財損丁之相。”說著,指向橋下的河水,這個季節(jié)當是漲水之季,可是橋下的河水干枯見底。于是接著說:“山管人丁水管財,山體破損,水體干涸,一片殘垣敗局啊。”
車上幾人聽后連連點頭,我也心服首肯。張承山對風水堪輿、尋龍點穴最為擅長,他對龍湖村外圍格局判斷也都在風水五行之中。
我和張承山聊著風水格局,對面的摩托已駛過橋面。學徒才駕駛著車輛,緩緩駛上橋面。
我和張承山依然聊著風水,另外兩個學徒卻默不作聲。這群學徒入門時,張承山大多時間都是代師授藝,素來嚴肅,他們對張承山敬畏不已,不敢造次。而且這群學徒入門只有一兩年,和我們交流不多,私下都是他們成團,我和張承山成團。
穿過長橋后,我們駕駛在村里的水泥路上,這段路面彎彎繞繞,直線一公里的路程,我們開了十多分鐘。最終,我們穿進了竹林中的一條小道,兩側(cè)竹葉交織,陰影錯落。這條路的盡頭,依稀可見一片曠闊的廣場,旁邊立著一塊碩大的界石,光滑的石頭面刻著三個行書大字:龍湖村。
我瞥見界石上的村名,知道到了地方,正要喊出聲來。突然車身一震,學徒猛地倒打方向,腳下狠狠踩住剎車,借著慣性,我們一齊向前傾倒過去。
我本來側(cè)過身子去看界石,突然間的剎車將他從座位上狠狠摔出,前額磕在了車子的擋位桿上,疼得齜牙咧嘴。張承山也撞在前排座位的椅背。好在轎車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赝A讼聛?,所幸都沒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