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泛亮,我從那陰暗的角落鉆了出來。
陰雨天后的清晨仿佛是停尸房一般的陰冷。
我不停的瑟瑟發(fā)抖,期盼著太陽能早點兒升起。
整個村子還是死一般的寂靜,甚至連聲鳥叫都聽不到。
那口棺材就放在陳家旺家的外面,直到現(xiàn)在也沒人理會。
似乎這里已經(jīng)不再忌諱這種東西。
紅燈籠還掛在門口,但已經(jīng)不那么紅了。
陽光照射在我身上,我總算感覺到一絲暖意。
也讓我的腦袋多少清醒了一些。
從東溝村走出去,走上一段路才有個車站。
上午8點半才有一列車從這兒出發(fā),我現(xiàn)在根本沒辦法離開東溝村。
以我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我一定是發(fā)燒了,走上接近一個小時的路回鎮(zhèn)子?恐怕會死在半路上。
就在我猶豫彷徨的時候,劉秀從房子里面走了出來。
見到站在門口的我,她立刻小跑著過來還喊著“你怎么在這兒。”
我現(xiàn)在對她是一點兒好印象都沒有了,但在這村子里,我好像也不認(rèn)識其他什么人。
那個大仙婆?我現(xiàn)在看見她就好像看見鬼一樣的害怕,這個老太太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陰森的氣息。
“快進(jìn)來。”見我冷成這樣,劉秀立刻把我拉進(jìn)了屋子。
這是真不怕我撞見?
可我進(jìn)了屋子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
炕上的被子還沒疊,見到我便感覺惡心,昨天晚上那畫面我久久不能忘記。
劉秀赤身和那個男人滾在一起,還發(fā)出刺耳的呻吟聲。
“快坐,我給你找身干衣服換上。”
劉秀本意是想讓我坐在炕上,但我實在厭惡便坐到了旁邊的凳子上。
衣服是陳家旺的,現(xiàn)在我也顧及不了這么多。
迅速的換上,又喝了半杯熱水,身子才慢慢緩了過來。
昨天晚上我一度以為自己會死過去。
劉秀做了早飯,白粥包子還有一些她做的小咸菜。
一張炕桌,東西擺上之后我也沒客氣,我太餓了。
狼吞虎咽一通之后,我才放下了筷子直勾勾的看著坐在對面的劉秀。
她看起來好像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和那個男人的勾當(dāng)。
我看了眼墻上的掛鐘,現(xiàn)在是早上的6點50分。
我身子還沒有完全恢復(fù)過來,我只能忍了下來。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不對勁兒,便有些怯懦的問道“你怎么了?對了,你怎么一大早在這兒,昨天晚上發(fā)生什么了嗎?”
關(guān)切的語氣,但在我看來卻如此的虛偽。
我遲疑了下,還是沒忍住問道“昨天晚上我聽到屋子里面有砸東西的聲音。”
劉秀嚇的手中的筷子掉在了炕上,她倉皇的又揀了起來,我看的出來她在害怕。
而且這不是裝出來的,是真害怕!
“你見到死了的陳家旺了?”
劉秀不敢看我眼神很飄忽不定。
她在躲閃著什么,不敢告訴我真相?
接著,她慌亂的下了炕,也沒留句話便六神無主的走出了屋子。
我聽到了她叫了一聲,是磕到了外面的灶臺。
然后又看到她跑出了房子,急匆匆的跑出了院子,但去哪兒不知道。
走還是留?我糾結(jié)半天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我見到大仙婆跟著劉秀回來了。
不過劉秀站在了院子里等著,大仙婆自己走進(jìn)了屋子。
拄著拐杖,黑色的綢襖子,還戴著扶額。
這打扮又和昨天晚上的她判若兩人,除了那張老臉是一樣的之外,我甚至懷疑這根本就不是兩個人。
她站在屋門口先是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好像在觀察著什么。
我坐在炕上沒動,也沒問,任由她看著。
白天,我也不像晚上那么害怕,光天化日的她也不敢胡來。
她慢慢的走了過來,坐到了炕邊。
“老吳家的人就沒有善茬,再不濟也懂點兒東西。”
這是在探我口風(fēng)!
我笑了笑道“沒錯,老吳家的人的確沒有善茬,不過是善是惡要看對方是誰,要干什么。”
見大仙婆沒立刻回我,我試探道“您老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姐妹??!”
大仙婆這才抬頭看了我一眼說道“你昨天晚上見的也是我。”
她到是一點兒也不避諱!這一點讓我很意外。
她瞟了眼墻上的掛鐘說道“8點半有車,到點你坐車走就對了,這事兒和你沒關(guān)系了。”
沒關(guān)系了?也是,收了錢,送了棺材,本就和我沒關(guān)系了。
但我還是若有所思的偷偷看了眼院子里的劉秀。
越看她的樣子越不對勁兒。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什么?
“行了,你自己待著等吧,我還有事兒。”
大仙婆交代后起身走了出去,但奇怪的是拉著劉秀一起走了。
劉秀一步三回頭,我看到她眼神里真的流露著恐懼,而且似乎挺不情愿跟著大仙婆走。
只是這個時候我可不敢再多管閑事。
時間差不多我便去到了車站,坐上車之后我的心才算是踏實了下來。
回了鎮(zhèn)子,本來是想直接回棺材鋪,但路過木匠鋪我還是好事兒的走了過去。
今天這木匠鋪到是安靜,也沒見什么人在里面忙活走動。
沒生意的話,那些個學(xué)徒總的露個面吧?
我走進(jìn)去吆喝了一嗓子,見錢串子從里屋走了出來。
見到是我,這家伙轉(zhuǎn)身就往里屋走,我立刻跑過去攔住了他。
“你干什么,見我好像見鬼一樣。”
“晦氣,你自己見了鬼,你自己不知道啊。”錢串子一臉嫌棄的說道。
看來是那幾個學(xué)徒回來學(xué)了,錢串子這家伙很忌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