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兩只手揉搓著衣服上的毛球,狠狠地瞪著我,內(nèi)心已然將我罵了幾百遍。
可一想到,要是自己真的能了解到,“鬼”這個東西的本質(zhì),從而發(fā)表一篇學術(shù)論文,為科學做出卓越貢獻的話……自己現(xiàn)在這點小情緒,在大義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不就是一句對不起,我說還不行嗎?”
“你說,我聽著呢。”
“我江竹對不起你余落棺!”
“行了吧?”江竹問道。
我點了點頭:“道歉的情緒很足,下次可以溫柔一點。”
不得不說,我這個未婚妻,有時候是挺可愛的。
說著,我就拿出了一個透明的小瓶,以及一張契約用的紙符,對著那只長舌鬼說道:“你不簽了這契約,我就把你也打到魂飛魄散。”
無論是鬼怪還是妖物,亦或是我們這些風水界中的人,對于契約一事,都是極為慎重,因為一旦簽了,就不能輕易更改與違反,不然會有極為嚴重的后果。
所以只要這惡鬼簽了契約,就不怕它不聽江竹的命令。
而我手中的小瓶,也叫做養(yǎng)魂壇,是常見的收鬼納魂的物品。
長舌鬼果然還是怕“死”,它舌尖流下了一滴烏黑血珠,剛好落在契約符紙上。
也不用我招呼,它自己就化作了一縷黑煙進了小瓶子中。
江竹對這一切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她壓住心底升騰而起的火苗,盡量讓自己語氣平靜一點問道:“就這么簡單?”
我搖了搖頭,將契約符紙捏在手心,轉(zhuǎn)身就扯了江竹一根頭發(fā)。
她吃痛瞪了我一眼,剛想罵我。
我一邊將這頭發(fā)用契約符紙裹了燒了,一邊解釋道:“如此做,才能保證它聽你話,不會害你,不會陽奉陰違地再去害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解釋到位的緣故。
江竹竟然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這一刻,我真的感覺如沐春風。
做完手上的這一切后,我才放心地把這小瓶交給了江竹說道:“這里面的惡鬼你怎么用都行,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江竹接過東西,好奇地看了幾眼,說道:“我想讓它出來,打開瓶蓋就行了?”
“白天陽氣重,它現(xiàn)不了身,要等到晚上才可以。”我解釋道。
江竹難以掩飾眼神中的興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后鄭重收好了小瓶,就如同收到了一個,意義非凡的禮物一樣。
屋內(nèi)的宋穎這個時候哭泣著跑了出來,她拉著我的手,說道:“我哥他要不行了。”
“什么。”
我大吃一驚,立馬回到了屋內(nèi)。
床上的宋集已經(jīng)不斷干咳出了鮮血,他眉心上有黑氣聚集成了一條線,預(yù)示著他將要命不久矣。
而皮膚下,胎尸已經(jīng)隨意的活動了起來,游走在宋集全身。
“怎么辦啊,快救救我哥。”宋穎哭泣著懇求我:“哥哥要是死了,爺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會哀默到心死的。”
我臉色凝重地拍了拍宋穎的手背,安慰著她說道:“我會盡全力救他。”
宋集要是這個節(jié)骨眼上突然暴斃,我和江竹也都活不長了,所以我必須把他此刻的命給吊起來,至少要拖到我去離山焚尸后回來。
江竹也進了屋子,安慰著宋穎。
關(guān)鍵時刻,我也就只能拼盡全力一試了。
不再遲疑,我在自己隨身的布包里,拿出了半瓶雄雞血。
把李先生曾用過一次,給村頭老王續(xù)命的方法,用在了宋集身上。
我只知道這是李先生加以改良過的續(xù)命法陣,卻不知道這法陣叫什么名字。
因為后面李先生說這東西折壽,有損陰德,就不愿意教我這個東西。
我也是那個時候看李先生用過一次,偷偷記下來的,沒想到真的能派上用場。
當時,李先生用這個法陣,讓老王頭多活了兩天。
現(xiàn)在我復(fù)刻這個法陣,只想著讓宋集多支撐幾個小時,應(yīng)該不會太難。
我在腦海中把這個法陣的所有細節(jié)都敲定后,就開始手指沾上雞血,圍著床畫了起來。
宋穎止了哭聲,她和江竹一起,默默地看著我在地上畫著玄奧的符字與圖案,不敢出聲打擾。
最后一筆勾勒完成后,原本在宋集身體里歡快游動的胎尸,瞬間,停了下來,一動不動。
我拿出了一根長命燭,在上面刻下了宋集的生辰八字,與地方人氏后,用火苗試探著燭心,看它能不能燃。
要是燃不了,就說明宋集還是要死,我這法陣不起作用。
能燃的話,這長命燭就代表著宋集僅剩的壽命了。
我一陣屏氣凝神后,這長命燭,它燃了。
隨之我將其交到了宋穎的手上,囑咐到:“我回來前,這長命燭最好不要讓他熄滅了。”
江竹見我要走,問道:“你要去離山挖柳眉的墳?”
我點了點頭說道:“真要救宋集,只能是這個辦法。”
宋穎捧著蠟燭,沉默了下來,隨即點了點頭,算是應(yīng)允了我的想法。
“那我也去。”江竹激動地說道。
“你去干嘛?”我有些不解地問道。
“我認識墳和路啊。”江竹拍了拍胸脯:“柳眉附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看見了,而且她敢讓本小姐吃這個虧,我肯定要找她報仇。”
一時間我看著江竹,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宋穎這個時候,低沉著開口說道:“余哥哥,你就讓竹兒姐和你一起去吧,因為我有件事,需要她這個醫(yī)科生,幫我查明。”
我看著二人,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并嚴聲警告著江竹:“到了離山,一切聽我的指揮。”
江竹拼命地點著頭。
半個小時候,我?guī)е搅穗x山腳下。
一踏入,我就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壓,壓得我差點直不起身子。
腦海中有聲音傳來。
“離山禁地,進山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