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陽剛起身準(zhǔn)備跟張浩打聲招呼,可剛走過去,周向陽就愣了一下。
游泳池的入口走進(jìn)來一個人。
這人穿著黑西裝,打著筆直的領(lǐng)帶,看個頭最少有一米八。
這也沒什么。
也不是沒有二傻子會突然抽風(fēng)在游泳池上演這種行為藝術(shù)。
黑西裝很正常。
當(dāng)然。
如果他上頭沒有頂著那么大一顆牛頭的話。
“難啊,官大一級壓死人,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可這崔判官也忒不是東西了就知道巴結(jié)領(lǐng)導(dǎo)。現(xiàn)在倒好,領(lǐng)導(dǎo)一張嘴,屬下跑斷腿。”
“他倒是輕省了,我們這些幾層恐怕要脫層皮啊。這世道,鬼差也難混啊。”
牛頭邁著八字步,一臉苦哈哈的朝著游泳池走,滿肚子牢騷話。
一想到剛剛崔判官那個馬屁精頒布的最新改革條例,牛頭就有一肚子苦水想要往外倒。崔判官那個馬屁精站著說話不腰疼也不是一天兩天,典型的想要馬兒跑,不想叫馬兒吃草嘛,亂彈琴。
這年頭,鬼差也難啊。
工資不高活不少。
上頭有判官,閻羅壓著,下邊有鬼差下屬怨著,他這個小領(lǐng)導(dǎo)當(dāng)?shù)恼媸窍駛€夾心餡餅,活脫脫的一個受氣包,簡直里外都不討好。
牛頭有點羨慕前一陣休了婚假的馬面了。
那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yùn),竟然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吊死鬼兒當(dāng)老婆,成天炫耀,恨得他牙都咬碎了。
可憐我牛頭玉樹臨風(fēng),英俊挺拔卻還是個孤家寡人。
不過活兒還得干。
牛頭嘆了口氣,不情不愿的往泳池里頭走。底下的鬼差們忙的腳不沾地兒,他這個當(dāng)頭兒的也只能親自上陣。
牛頭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很快選準(zhǔn)了目標(biāo)。
他翻開生死簿,找到陸初夏的那一頁。
“嗯,我看看,沒錯了,陸初夏,江州科技大學(xué)大三學(xué)生,法律系專業(yè),21歲。死亡地點學(xué)校游泳池,溺水而亡,時間下午三點十七分。”
“時間還差一分鐘,不過這姑娘長的可真丑,要胸部沒胸部,要屁股也沒屁股,希望你下輩子投個好胎。”
牛頭念叨了一句,隨即拿出比水桶還粗的一根大鐵鏈子便靠在椅子上,他準(zhǔn)備休息一分鐘后開始勾魂。
一想到那會判官崔畔那張油鹽不進(jìn)的臉,牛頭心里就窩火。。
到頭來還不得我們這些個底層的忙前跑后?
牛頭暗罵了一句,隨即閉目假寐起來。
一分鐘也是歇,這是忙里偷閑,算不得誤工。
牛頭深諳職場法則。
.....
“老二,你看啥呢,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張浩上岸笑嘻嘻的拍了周向陽好幾下,才叫他勉強(qiáng)回魂。
這小子紅光滿面,一瞧剛剛在水里頭就沒少卡油,一個單身了二十多年的單身狗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拼命的想要撈回本。
“沒事兒,就是有點出神。”
“對了,張浩,你看到了沒,那邊好像有個漂亮妞。”
周向陽勉強(qiáng)笑了一下,他臉色有點發(fā)白,指著游泳池門口的方向開口道。
“美女?哪呢,哪呢?”
張浩兩眼風(fēng)光,整個頭一百八十度轉(zhuǎn)彎,差點沒把脖子給掰折了。
果然。
不管男人有沒有女朋友,聽到美女都一個反應(yīng)。
呵,男人。
“老二,你眼瞎啊,那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張浩扭過頭,埋怨道。
“可能是我看錯了。”
周向陽搖頭,目光卻有意無意的盯著牛頭坐著哼小曲兒的地方。那么大個牛頭腦袋就算是個近視眼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似乎除了自己沒人看到。
周向陽吐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自然,不過心里著實有些打鼓。
作為江州科技大學(xué)的學(xué)生,他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xué)生。
長在紅旗下的周向陽算是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可現(xiàn)在,地府里頭的牛頭竟然冒了出來,手里頭還攥著雖然對方長的十分人性化,穿西裝,打領(lǐng)帶,可這么大顆牛腦袋放在那,換誰都得嘀咕兩句不是?
真有地府?
周向陽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沖擊,簡直碎了一地。
他很想去更衣室找出手機(jī)看看自己下載的那個APP到底是什么玩意,那些判官,閻羅,孟婆是不是真的存在。
不過周向陽知道現(xiàn)在不是時候。
因為一分鐘后,陸初夏這朵嬌花就要在泳池里溺水而死,周向陽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陸初夏香消玉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