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恭喜恭喜,朱悅公主看上了陸將軍,要招他為駙馬,皇上已經(jīng)恩準了此事,不日就將頒旨了!”
來人正是城里的王牙婆,專門幫著官宦人家做些保媒拉纖的勾當。
“看賞!”陸夫人心中大喜。
坐在旁邊的凌秀卻是臉色刷白,血氣上涌,突然間喉頭微甜,趕忙用帕子捂住了嘴,誰知帕子上竟是一片嫣紅。
貼身丫頭紅妝顫聲道。
“小姐,你……你……”
凌秀趕忙抬手制止了紅妝。
“母親,兒媳身子不太舒服,先行告退了!”
陸夫人此刻還沉浸在兒子被招為駙馬的喜悅中,哪有閑情逸致管她的死活,甚至覺得她死了更好,雖然當初是她下嫁于陸家,但是時過境遷,現(xiàn)在如今自己的兒子軍功赫赫,深得當今圣上信任,被委以重任,將來必定加官進爵前途不可限量。
“下去吧!”
陸夫人揮揮手,不耐煩的說道。
紅妝急忙伸出手扶上凌秀,強忍著眼中的眼淚,將凌秀攙扶到后院的房中,將她安置在榻上,又喂了些水,漱漱口。
“小姐,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請個大夫!”
凌秀擺擺手,隨她去了。
大夫來的時候,凌秀早已昏睡過去,紅妝喚了幾聲都沒反應(yīng),趕忙放下幔帳,將大夫請進來。
大夫?qū)⑴磷訅|在凌秀的手腕上,專心診脈,時而蹙眉,時而搖頭。
紅妝見大夫診完脈,趕忙帶著到了外間屋。
“大夫?我家小姐……”
“不太好,小姐乃急火攻心引致的暈厥,我先開一副藥給你,吃上七天,要是癥狀有所緩解,那就還有得救,要是……”
后邊的話大夫沒有說,紅妝也知是不好的,趕忙送了大夫去抓藥。
凌秀恍惚間做了個夢,夢中都是她和陸昊穹的回憶。
少年時父親第一次將他指給她,問她:“這個人做你夫婿可好?”
那日他著一身玄衫,朗目星眉,仗劍而立,陽光的照耀下宛若天神下凡。
后見他能文善武,便更傾心于他。
雖然母親對這樁婚事頗有微詞,覺得他既無功名也無軍功,還出身于商賈之家,她作為尚書嫡女怎能委屈自己,下嫁于此等人家,但是父親說的對,如果真的嫁給皇親貴胄,哪家不是三妻四妾,怎能如她所愿,過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而且陸昊穹也應(yīng)承了下來,說她過門以后絕不納妾。
陸昊穹在父親的引薦下得到太尉重用,屢立軍功,僅僅兩年的時間便從寂寂無名的屯長晉升為驃騎大將軍,而且還得到皇帝的重用。
本想著這次征戰(zhàn)回朝,倆人就可過著舉案齊眉的生活,誰知在他大勝歸來之日也是他被招為駙馬之時。
“昊穹……”
“小姐,你醒了。”
紅妝抓藥回來一直守在榻邊,聽到凌秀的聲音趕忙拉開幔帳,將凌秀扶起,后邊還墊了個墊子,讓她靠著舒服點。
“我睡了多久?”
“也就一個時辰。”
“小姐,你現(xiàn)在身子可好?”
“心里慌的很,心口有些堵得慌,身上也沒有力氣。”
凌秀用手摸著心口,上下疏導(dǎo)了幾下,總算呼吸平穩(wěn)了些。
“大夫來了嗎?”
紅妝黯然低下頭,不知該怎么跟小姐說,最后還是選擇了隱瞞。
“大夫開了藥,說七日便可見效。”
紅妝想著這樣也不算說謊,只是這事要不要跟姑爺,還有老爺說一下,紅妝是凌秀的陪嫁丫頭,從小就在身邊伺候,早已把凌秀當做了家人。
凌秀服了藥后又沉沉的睡了過去。而另一邊的陸夫人卻是喜上眉梢,張羅著喜事,恨不得將兒子被選做駙馬的消息搞得人盡皆知。
不日便傳來圣旨,確定了婚期。
將軍府在陸老夫人的主持下,熱鬧非凡,里外煥然一新,陸老夫人對這門親事可是一萬分的滿意,自家兒子現(xiàn)在已是將軍,迎娶公主以后,定要加官進爵的!
“這個搬進去,那個吊高點,對,劉管家去把老爺請來,一會兒公主的嬤嬤要過來,給講娶親當天的禮儀。”
陸夫人賣力氣的安排著,生怕遺漏了什么,引起公主的不滿,要知道公主的陪嫁可不少,而且這朱悅公主還是為數(shù)不多有封號的公主。
婚事緊鑼密鼓的籌備著,轉(zhuǎn)眼就到了行禮的日子,闔府張燈結(jié)彩,達官貴人絡(luò)繹不絕,唯獨少了陸凌氏。
陸昊穹蹙眉,自從他從戰(zhàn)場歸來便沒看到陸凌氏,難道是為了自己被招做駙馬而不滿?這皇命難違的道理她不懂?雖然她這個人平時無趣的很,但也算是賢良淑德,孝順公婆,怎得就如此小肚雞腸,不識大體起來。
陸夫人自是知道她是病著,而且還是她吩咐家里的下人不要跟陸昊穹提起,現(xiàn)如今看著他對此事頗為不滿,倒是覺得這步棋走對了,只盼著凌秀不要在大婚當日死了就好,免得晦氣。
“昊穹,時辰不早了,趕緊帶著隊伍出去迎親吧!”
陸昊穹在母親的催促下帶著隊伍出去迎親。
凌秀這幾天時而清醒時而糊涂,夢中不停的出現(xiàn)她和陸昊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今日夢見了她和陸昊穹大婚那日,十里紅妝,路的兩邊站滿了前來湊熱鬧的百姓,在眾人的祝福下被送抬進了陸府……
兩人整日里談詩論畫,他寫詩,她便在旁磨墨,他處理公務(wù),她便在旁泡茶,剪燭花,后來邊關(guān)告急,他臨危受命,帶領(lǐng)大軍前往征討,這一去便是十八個月,剛開始還偶有書信來往,后來便沒了消息,她在家中憂思的很,整日茶飯不思,病根許是從那個時候就中下了。
“咳咳!”
紅妝拿過凌秀的帕子,只見上面一片殷紅,如綻放的紅花,絢爛妖艷。
窗外傳來悠揚的鼓樂聲,媒婆高喊:“夫妻對拜,共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