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岫臉上露出糾結(jié)的神色,他正猶豫,一旁的設(shè)備便開始了尖銳刺耳的報(bào)警,儀器上老爺子的心率正在直線的下降。
“救人!”何岫臉色大變。
他雙眼赤紅的盯著黎吏,“如果這一次我父親因你而有三長兩短的話,我發(fā)誓,你絕對會死的很難看!”
黎吏沒有搭理他,只是一只手按在老爺子的脖頸上的脈搏處,另外一只手則是快速的拔針。
看著黎吏一根一根的拔針,駱汾眼皮一跳,外人看不出來,他卻是直接看出來了,這人把拔針的順序,竟然是他插針的逆序!
要知道中醫(yī)下針的順序十分的講究,逆推可比順推要難太多了。
但是此人僅僅是看了整體一眼,就將自己的針灸順序給猜了出來,這怎么可能!?
何岫的心撲通直跳,他父親身上一共被駱汾扎了86根銀針,花費(fèi)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僅僅幾十秒,就將所有的銀針統(tǒng)統(tǒng)取下。
只見他快速的從自己的斜挎包里重新拿出一副銀針,這副針并不是純銀的顏色,而是有一點(diǎn)泛青,何岫也是第一次看見這種顏色的銀針。
這是什么針?
“這一針,主要是用于破氣,你父親受到火毒的侵害太重了,要將這些火氣給引出來。”他一針刺入何天睿肚臍之下。
“要知道人身之陰陽,則背為陽,腹為陰。人身之臟腑中陰陽,則臟者為陰,腑者為陽。”
“之前你父親的情況就是體內(nèi)的火毒聚集,從后而往前身,內(nèi)臟中陰氣被排擠出,所以你們才以為他身中寒毒。”
“人體本有陰陽,本來他自身在努力平衡陰陽,但是上一個人的針法,則是讓他本就不平衡的陰陽更加失衡,給了火毒一大助力,將寒氣排空。”
“讓還可以支撐一段時間的老爺子危在旦夕。”
黎吏說完只是淡淡的看了駱汾一眼。
“簡直胡說!”駱汾臉色漲紅的說道,這人的話不就是在說,如此晚一點(diǎn)自己就成了殺人兇手了?!
“老爺子剛剛經(jīng)過我的治療已經(jīng)好轉(zhuǎn),你這人以為自己隨意的扎幾針就能竊取我的成果了?”駱汾厲聲叫道。
黎吏的手法很快,駱汾嘗試的識別了一下對方的手法,卻發(fā)現(xiàn)此人的針法他從未見過。
特別是每一根銀針落下之后,都能看見那銀針的末梢不斷的顫動,他深深的看了黎吏一眼,這種手法,他師傅也會,但是他師傅曾告訴他,這種顫針的手法,需要在針灸上有著極其高的造詣才能使出來。
對方已經(jīng)布下了十根針,他的針袋里一共只有十一根針,而他手里捏著的就是最后一根。
只見下一秒,駱汾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何岫的胳膊,他指著黎吏快速的說道。
“何家主,快攔住他!他在謀殺!!”
“他下一針要扎的位置,是死穴!扎下去老爺子必死無疑!”駱汾快速的說道。
他不認(rèn)識黎吏的針法,但是卻認(rèn)識穴位,他看見黎吏下一步要刺入的位置,正是一處死穴。
“蠢貨,如果不是之前你讓他火毒攻心,我也不會走這個穴位。”黎吏說完,一針直接扎入何天睿的心口。
看見那沒入自己父親心口的青色長針,何岫臉色瞬間一白,他就算不懂醫(yī)術(shù)也知道心臟這種地方肯定是要慎重對待。
青色長針入體之后,可以明顯的看見老爺子面色的紅潤重新的恢復(fù)成了蒼白,看起來又像是變成了瀕死的狀態(tài)。
“我要你償命!”何岫目中滿是痛苦和懊悔,他后悔自己不該相信這個來路不明的人!
“父親,等一下,爺爺?shù)那闆r好像好起來了。”何岫身后一個女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在看見黎吏將針扎進(jìn)自己爺爺心口的時候,她也被嚇了一大跳,但是她卻當(dāng)即發(fā)現(xiàn),周遭那些瘋狂響鈴的設(shè)備竟然全都在那一瞬安靜了下來。
一邊的心電圖也開始恢復(fù)正常的波峰。
只見那入體的青色長針竟然在一瞬間泛紅,只是剛插入三秒就立馬被黎吏拔出。
何岫看見黎吏捏著那根長針的手指竟然被燙出一道血痕。
“脫離危機(jī)了。”黎吏開始緩緩的拔出其余的銀針。
剛拔出最后的一根針,床上的老爺子身體竟然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他面容扭曲似乎是極為痛苦。
何岫心中一緊,但是周圍的設(shè)備卻顯示一切正常,何岫又按捺住自己那急躁的心。
等剩余的十根銀針拔出之后,老爺子身體表面再次的覆蓋上一層寒霜。
黎吏一手貼在老爺子的腹部,將銀針重新扎入老爺子的身體中線。
“接下來便是調(diào)和陰陽,以外引的強(qiáng)寒將老爺子體內(nèi)的火毒中和。”
“暖氣關(guān)了吧,來點(diǎn)冷風(fēng)。”黎吏的額間不斷的有著細(xì)密的汗珠,因?yàn)樗麄冎皩⒗蠣斪拥牟‘?dāng)做寒毒,屋內(nèi)的暖氣開的過于高了。
暖氣一關(guān),屋內(nèi)開始吹著淡淡的涼風(fēng),老爺子猙獰難受的面孔也瞬間平緩了下來。
甚至開始自主的張嘴大口呼吸。
黎吏手速飛快,十根青色長針被扎在老爺子身體中線的位置,針法很怪,但是老爺子狀況卻在急速的好轉(zhuǎn)。
面色也開始變得紅潤,何岫上前伸手貼著老爺子的后心,這一次那種灼燒感已經(jīng)消失無蹤。
最后一針,落于老爺子胸口天突穴中。
一針落下,只見老爺子開始猛烈咳嗽隨后突出一大灘黑血。
“爸!”
“爺爺!”
病房里傳來驚呼,為什么還吐血了!
“何家主,這個人完全就是殺人兇手!”
“你看那被老爺子吐出的血液里有著血塊,這都是老爺子體內(nèi)的內(nèi)臟!”駱汾指著床鋪上的那灘血怒聲道。
“你這種只講急效不顧他人身體損害的人,同為醫(yī)生,我真以你為恥!”駱汾冷眼看著黎吏。
“若是按照我之前的療法,老爺子只需要安心調(diào)理就好,身體也不會受到這么大的損傷。”
何岫臉色難看,他自然也看見了那些血塊,但是老爺子的身體也確確實(shí)實(shí)的好轉(zhuǎn)了,無論是那種灼熱和冰寒,這些癥狀此時都已經(jīng)全部消失。
黎吏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駱汾,他這種人也能當(dāng)醫(yī)生?